老陈看着眼前这对牛马组合。
贵案这个说法很稀奇,但跟在国家镇异监察署这个听起来更稀奇的东西后面,有的细节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好意思,国家……国家什么?”老陈接过两人证件,用老花眼费力地辨认上面的字。
“国家镇异监察署,简称镇异署,你可以理解为官方做法的一群人,属于保密单位。”
银冽从老陈身后走出来,不甚友善地看着那两个人:“来得这么快,最近缺业绩了?”
老陈双眼放大,心说做法这玩意儿现在都有正规军了还?
老马闻言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马脸,老牛则有些不痛快了,鼻孔出气说:“别阴阳怪气的,谁愿意大晚上出来加班啊!”
这对半夜出公差的牛马调查员看起来跟银冽还是老熟人,一来一回怼了好几句,接着银冽居然让老陈先进去一趟,他有话跟两人说。
老陈看看眼前几位大师,不明所以地撤了。
条子刚走银冽就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说:“放屁的接到消息,骗骗外行得了,说吧,你们是监测到什么了?”
“我凭啥告诉你?”老牛哞地一仰头。
银冽:“我这有独家情报。”
老牛:“哦,那好吧。”
他就说,前几天镇异署位于京师附近的两仪针出现了指数异常,因为靠近京师,所有的异常现象无论大小都要派遣调查员介入,但奇怪的是等到调查员赶到异常两仪针的方位,那处指数就开始回正,紧接着却是毗邻的另一个两仪针开始标红。
两仪针,类似于一种传感器,分布在国土九九八十一处龙脉穴位,用以监测和监管超自然现象的发生。
从总部的数据表上看,这个异常指标一路南下,沿途经过的两仪针一直在高速偏转,虽然暂时没有造成明显影响,但领导还是专派了牛马组跟进这个异常。
牛马组从二百里外的新连市开始追踪这个数据,断断续续跟了两天,发现指数最后停在了距离盘城最近的那个定位,从今早开始不再变化。
“这个东西的感觉很奇怪,不像寻常的邪祟,沿途除了赶路啥也不干,连气息散得都不多,所以我们只能跟在指数后面追。”老牛说,“进入盘城以后,它的踪迹就又隐藏起来了,晚上我们追到附近,知道有人被不明物体袭击才过来。”
盘城作为国内人口数量前十的大城市,镇异署在这里也有结构在十人左右的分部,因为超自然现象往往跟命案挂钩,他们与警局都有业务往来,牛马二人来得这么快,肯定也有像老陈这样的内部人员发出了消息。
老牛说完这些,看向银冽:“说完了,你的独家情报呢?”
银冽:“这东西晚上七点从我家门口经过了,味道很臭。”
老牛:“唔……然后呢?”
银冽:“没了。”
老牛:“……”
银冽一副我又没骗你的死样子。
以前老牛在密狱就没少吃这人的亏,新仇旧怨一加他立马撸起袖子。
老马又默默瞟了搭档一眼,然后开口了:“银冽前辈,您在这里也是协助办案吗?”
这位老马说话总是有点过度礼貌,银冽此人欺软揍硬,却对这种彬彬有礼的类型有另一种架子,于是拍拍袖口说:“协助谈不上,接点外快而已。对了这是我家侄孙子,现在封家归他管了,都是玄门人,以后你们多关照。”
后面两句说得颇有点怪味儿,但银冽知道封家若想恢复往日光辉,将来免不了要跟镇异署打交道。
此时老马老牛总算看到站在门后始终没说话的那个大高个儿,老牛实心眼儿,也没恨屋及乌,挺公正地赞叹一句:“是个好孙子噢!”
银冽挑唇一笑:“还行吧。”
封序南看他一眼,从善如流地走好孙子路线,跟两位玄门前辈见礼报了姓名,又说:“关于这个案件,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都是警局的调查结果,一会儿那位老陈警官也会详细告知两位。”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牛马看:“这是警方在事发时拍下的照片,你们追的,是这个东西吗?”
牛马二人都凑上去,把那张人人避之不及的鬼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老牛支吾一会儿,跟老马面面相觑:“有这么大吗,那玩意儿?”
老马摇头:“这么大的话,会很好抓。”那就也不至于让他们追了好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其实从刚才老牛的陈述里封序南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哈尔赤娜的失踪案发生在十一天前,而牛马追踪的东西则是从几天前才开始从北向南奔驰到盘城。
唯一的巧合点在于,那“东西”今晚到达盘城,也是在今晚刑侦队遇上了怪物一样的哈尔赤娜。
银冽漫不经心地一提:“也许不是同一件案子。”
牛马二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还是往教务楼里走,说先去看看今晚的伤患。
银冽落后两步,负着手,黑暗中轻轻用脚尖踢了踢前面的封序南。
脚踝上传来有些冰凉的皮制触感,一瞬间蔓延的知觉像毒蛇向上爬进脊椎,封序南后背一凉,微微回头,对上银冽阴测测的双眼。
他的眼神不言而喻,像马上要把前面两个横插一脚的程咬金杀人灭口。
封序南脚步微顿,给他一个“先稍安勿躁看看情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