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小子是条子的份上我不惹你。
几个民警说封震东的案件上头非常重视,根据被抓获的嫌疑人口供,还一口气捣了他们的枪支来源链条,突击了其他三个放贷团伙。
“封先生,听说你当时为了救人,想用你堂哥的身份证去查他的贷款记录,这个有点不合规,但咱们可以理解,现在调查的渠道归我们管了,结果都在这,你们是家属,也有权知道他一共借了多少钱。”
其中一个青年民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复印件,放在桌上拍了拍,“这些材料就留给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局里还有一堆人要审,先走了。”
封序南还是把人送到胜岁园大门口。
这两日秋老虎回头,莫名天气又燥热起来,他给民警们各拿了一瓶矿泉水,人家不肯收,谢了他的好意,封序南不强求,客客气气问了一句:“关于那架无人机,调查方面有进展吗?”
青年民警叹了口气摇摇头,室外光线强点,很明显就能看到他嘴皮已经焦了一圈:“这个……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局里事情太多了,人手也不够……”
“听说最近盘城大学出了命案,几位都辛苦了,”封序南表示理解,“我没有催促的意思。”
青年民警只好点头,给他拱了拱拳就带人往外走。
几人出门两分钟,封序南还在轿厅看封震东的贷款材料,就发现刚才那个老警察又回来了,站在胜岁园的大门外朝他摇摇手。
封序南开了门,没想到老警察二话不说,给他递了个工作证:“封先生,我姓陈,你叫我老陈就好。”
老警察的级别不高,看工作证上的信息都已经快退休了,长着一张正义凛然却笑容可掬的脸,很适合到群众里做老年人反诈宣传。
可他开口就是:“封先生,我咨询一下,胜岁园的老活计现在还有人能干吗……比如,帮警方找找失踪的尸体?”
他问得太直接,封序南闻言一愣,身后就有人帮他答了:“找什么人,男的女的,可有遗物。”
老陈和封序南一齐转头看向忽然出现的银冽。
再次见到这个“年纪轻轻觉悟高超”的“好孩子”,老陈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上前抱拳一拱:“这位小师傅,刚才冒犯了。”
银冽一副算你有眼见力的脸色,老道地抬抬下巴,又问:“是不是大学里失踪的那个女娃娃,还没找到?”
老陈说是,唉声叹气道:“你们看这天气,秋老虎热起来说不准十天半个月,再找不着尸体的状况就很差了。况且这次出事的小姑娘,是北方那边的游牧民族,属于优待生,能来盘城上学不容易……上头压力给了不小,刑侦队的几个孩子没日没夜找了快十天,人要熬坏了都。”
还得亏了中途封家给队里白送个大案子,嫌疑人都直接给抓好了按上门,让灰头土脸的刑侦队平白多了好些士气。
可直到高利贷那边都快结案了,这边失踪的小姑娘还是连头发丝也没见到。
“队里高度怀疑,小姑娘人已经遇害了,目前的侦办方向是性侵杀人,凶手可能转移犯罪现场,藏尸和分尸的可能性都很大,”老陈抹了抹一头汗,看着两人说,“姑娘失踪发生到现在已经十来天,再找不到突破口,学校也必须要开学了,往后查就是难上加难。”
银冽不算意外,点头道:“你能找过来,以前跟封家的人一起办过差?”
老陈一笑:“是,年轻时跟师父来过,当时也是找尸体,是封昌五老先生出的手,”他顿了顿,看看封序南,“玄门的事我知道得少,本来没想起这茬,也是听小封先生刚才提了一嘴案子,才想着还是问问,至少多条路。”
现在的毛孩子们都不知道,老陈却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
早年各种冤假奇案,既没有DNA检测,也没有铺天盖地的监控器,想破案就得靠点摸不着的手段,那时公家刑侦办案没少跟玄门合作,两者也算是正副衙门了。
后来各种刑侦学科发展迅速,技术水平更是突飞猛进,一代代新的刑侦人员顶上来,用到玄门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了——毕竟玄门办案的经过可都不能写进报告,也上不了教材。
而与之相对,另一个更残酷的原因是,建国后玄门式微,如今能比检测机器还有用的玄门大师早也就寥寥无几了。
老陈知道自己这也算病急乱投医,没想到一问还真问出个小师傅来。
他是有过经验的,一听银冽刚才问的话就知道有门,再看他那一身不寻常的样貌就更觉得靠谱,于是话到此处就先表态道:“如果胜岁园这边能帮忙,我可以申请把死者的身份信息,照片,以及目前找到的证物都给两位看看。”
他眼神殷切,巴巴地一会儿看看银冽,一会儿又瞅瞅封序南。
封序南沉吟片刻,给了银冽一个眼神。
银冽会意,张口就来:“你知道,玄门事不讲帮忙,只讲因果。老陈啊,去上头申请点经费。”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老陈和善地笑了笑:“放心,货到-付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