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震东被绑的地点找到了。
而直到银冽彻底松手,封序南脚踏实地地站稳,他才总算发现自己手上抓的是什么——
一条尾巴。
一条白色的、绕到银冽身后的尾巴。
此刻比银冽更尴尬的是封序南本人。
他猛地一下松手,而掌心却还留着山狸尾巴的温热触感。
卷毛儿的……
封序南脸色骤变,直接PTSD。
银冽抽回尾巴,不爽地抖了抖再收起来,心里还有点唏嘘——真是太久没动弹,跑几步路连尾巴都跑出来了,看来还是得复健。
他想着复健的事,没注意到封序南满脸通红差点憋死自己,此时砖房里又传来一声仿佛断气的嘶叫,银冽青瞳一闪,转头就往砖瓦房里走。
封序南一秒找回理智,拦住他:“……先,先看看,情况。”
银冽听出他口吻的不对劲,皱眉问:“怎么结巴了?”
封序南愣住了,然后咬紧后槽牙,狠狠一闭眼。
——小时候他最怕猫的那几年,偶然发现,他老妈总是背着他撸猫。
为了成全妈妈的养猫心,封序南曾经想过免疫疗法,就特意在放学后去猫咖待着。
猫咖里的猫全是营业猫,他不主动,那些猫也不搭理他,后来有一次他觉得这样下去就是浪费钱,终于吃了秤砣铁了心,克服一切心理障碍,企图主动碰碰店里最小的那只猫。
封序南犹记得,那是只黄眼睛的黑猫,在他动手的瞬间,那小猫猛地转过身,只让他捋到一把猫尾——
然后,屁股一撅,在他手心上拉了一条健康的粑粑。
洁癖小封懵过头了。
又懵又想喊人,又想喊人又懵:“我,我手……猫,粑粑……”
后来结巴了三个小时。
封序南牙关咬紧。
救命,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行,快想想那个什么,海军陆战队……16秒呼吸法……迅速缓解应激状态……
银冽可不给他16秒,侧耳听了听砖房里的声音,第5秒就又拽上他,两个人一起跃上砖房外的隔板,透过破窗往里看:“是他吗,封震东?”
老祖宗要养生的,九点都过很久了,得速战速决,回去睡觉。
这间砖房看着很大,快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里面用私拉电线点了几盏白炽灯,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影被倒吊在废弃轧钢机的齿轮间。
眼前情况危急,封序南症状缓得很快,在窗口往里扫视了一遍,迅速掌握情况,艰难开口:“左三,右四,一会儿,我们从——”
话音未落,只听见破窗上的木柩咔嚓一声断开,一段白发直接扫过他的侧脸,旋踵间掠进屋内!
封序南气急攻心,彻底不结巴了:“能贩毒的都有枪!”
银冽身形已经落进屋内,“哦”了声,转头朝他举起右手,那指尖上正夹着一块碎砖:“我也有。”
屋里的七人怔愣几秒,还没搞清状况,手里已经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封序南咬牙说出的“可我没枪!”四个字直接被枪声淹没。
耳边轰然狂响。
砖房里瞬息间充斥硝烟,碎屑四溅。
这一幕宛如枪决现场,那七人猛地在这废山废厂里见到一个白发绿眼的人,只觉得夜里见了鬼,一口气把子弹打光了才停下。
“谁啊!!是人是鬼啊!!”其中一个领头这时才开始大叫。
硝烟弥漫,隐约只能看见一道形影还立着。
“哪来的大聪明……”
银冽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无语:“现在才问,不是鬼也该是鬼了。”
回答他的是各种脏话和第二轮枪击。
封序南隔着窗户,看见银冽毫发无损地站在各种弹道里,一股无可奈何的怒意几乎把世界都烧清静了。
过于生气,使他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掏出手机,打出电话,他在枪声大作的背景里,有条不紊地吩咐各大档口的管事:“把现在没活的伙计都叫来城郊废钢厂,给加班费,偏东南角,嗯,先不报警,联系一辆救护车来。”
不到一分钟交代完事情,里头的枪击恰好告一段落。
窗内传来银冽的声音:“现在行了吧侄孙子?他们也没枪了。”
封序南冷着脸,转身握住破碎的窗柩,上肢一用力,就这么也跳进了子弹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