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问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应该是之前孤儿院的孩子送她东西了，她当还他们的。”

这借口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好在张澜没再一直追问，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个问题上。

“我记得你和小乔之前总共也就见过一面，怎么看起来还挺熟？”张澜眉毛皱起来，语气里满是质疑。

“后面偶然碰到一次，她顺便找我帮忙的。”

何敏行敷衍说。

张澜想，或许这是他俩分开之后的事。

转眼小乔入职已经一个月了，同事人都不错，她又随和的性子，大家相处还算融洽。

澜行的项目最终落到了她和周正轩头上，两人最近开始加班加点的赶方案。

副总肖枚对这个项目很看重，虽然这次的费用不高，但她觉得这次不过是第一次和澜行接洽，做得好了，以澜行现在的势头，后面的合作只会源源不断。

况且现在只是提竞案，还有别的乙方也再争取这个机会，定下谁家还要看最后。

周六来公司加班，部门里其他组的两个女孩也在，下午出公司的时候两人拉她一起去逛街。

附近新开业了一个大商场，里面很多品牌店都在搞活动，两人要趁机去shopping一番，让她给当个参谋。

小乔这个参谋倒是当的有模有样，曾经的她也是常穿一身奢侈品牌，不仅对各大品牌的优劣如数家珍，对两人的衣品穿搭也能给出恰当的意见。

两人都入手了几样，小乔倒是一件都没有买。

小乔现在的工资收入倒也不算低。

但是她受伤后手术是在美国做的，在医院病床上住了6个月，后来还做了一年的康复，再加上她后来读书的钱，算起来是一笔不菲的花销，这些钱都是小姨给她拿的。

小姨不会要她还，但她自己想还她。

小姨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美国打拼，每一步都走的不容易。

前两年小姨和姨夫离婚了，虽然小姨说和她无关，但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她受伤后小姨把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她，连自己的工作都辞了，美国的医疗花费高昂全世界闻名，每天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尽管小姨经济条件不错，也难免被她拖后腿。

因此，她现在只想多攒点钱。

过两个月爸爸也出来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至于那些昂贵的衣服、包包，买不买无所谓，她又不是没有别的衣服穿。

张澜下午也来了这个商场，他表妹刚考上了大学，成绩不错，他答应给她买个苹果笔记本，下午办事路过这就进来了。

小乔正在帮同事挑衣服，其中一个女同事想给自己妹妹也买一件，她自己有些胖，她妹妹身材倒是和小乔差不多，让小乔帮她试试。

小乔试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配上一件白色小香风外套，还挑了旁边的棕色皮包给她们看效果。

女同事直呼好看，价格有点贵，犹豫了一番买下来后，还劝小乔自己也买一套，她穿上实在是太漂亮了。

小乔摇摇头说不买。

张澜在店外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一身衣服她穿着正合适，为什么光替别人试？

几个人出来其他两个女孩都拎着购物袋子，就她什么也没拿。

张澜记得以前陪她出去逛街，看见喜欢的衣服包包，她连吊牌上的价格都不看一眼就让导购帮她装起来。

心头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三人逛的有点累了，一人点了杯果汁，坐在二层的饮品店旁边休息。

小乔低头吸了口果汁，发现桌面上投下来个黑压压的影子。

“给你。”

“都是你刚才试的码数。”

张澜把购物袋放到她前面的桌面上，从上面掀开的一角可以看见，里面是她刚才试过的那条鹅黄色裙子和外套，连那个棕色包包也买下来了。

“你拿走吧，我不要。”

惊诧过后，小乔眼睛看向别处，把袋子往外推了一下。

张澜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他没去拿那个袋子，转身要走。

“如果你不拿走，我一会就把它扔垃圾桶里，我说到做到。”她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张澜转过头看她，眼眶瞬间红了。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整个人像被打了一闷棍，一米八的身躯看起来都有些佝偻。

旁边的两个女同事觉得他的表情好像要哭了。

他把桌子上的袋子紧紧攥到手里。

“我......”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说：我以前没钱，没法给你买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买了，你为什么不要了呢。

我就是因为你才想要创业挣钱的啊！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累死累活赚钱的意义在哪里。

“对不起。”

他沉声道，也许是因为自己今天对她的打扰，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小乔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空了一块。

小乔刚来时，郑凯奇请大家吃饭的时候，这两个女同事也在。

毕竟澜行科技的名声大，而且张澜相貌英俊，那天还出手大方的给了她们度假山庄的门票，两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所以他刚才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同事一下子认出了他。

没想到小乔和他居然认识，上次聚餐时两人可一句话没说过。

看刚才两人的情形，她们俩想不明白都不行，总归是男欢女爱的那些事。

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稳重从容的澜总，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竟然这么卑微。

小乔也够勇的，半点机会都没给他留，她俩都觉得澜总有点可怜了。

看小乔神色不好，一脸怏怏的样子，两人都没敢开口问。

又歇了一会，出了商场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