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墨玉?!”
躺在床榻上的人,眉头紧蹙,发出惊慌的声音,那抓着被褥的双手扣到指节泛白,那眼皮就是城墙般厚重半点睁开不得。
迷迷糊糊地知道是一场噩梦,却为何醒不来?
无限加重的落空感还在持续,她似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意识越发淡薄。
直到灼热到快要熔化般的痛感让她清醒。
入目是腾地而起的赤红火海,毒蛇般的火焰自四方而来,不断有梁木砖瓦因熔断而倾倒,窜行的火龙砸在女子的脚边,她咬牙噙泪一路奔逃,她身上一袭白锦金线的衣袍本自雍容金贵,此刻却如一只被围捕的玉兔般没命地奔逃。
“说!他在哪?”一道黑影自天而降,男子手持利剑,挡在了她的前方。
她心抖如筛糠,双唇紧闭,步步后退,直到一脚踩到那烈焰火龙,脚部传来难以言喻的灼热,热泪滚下,是生不如死的烧灼痛感,利剑“唰”的一下,直抵她的腹部。
她目眦欲裂,不可以!
“不说就去死!”那长剑猛然回抽,似蓄了十分的力。
“不要!”
不要杀我!
榻上的女子惊呼着坐起,胸口如潮般起伏不尽,面色惨白,额间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濡湿。
慕西月茫茫然看着四周,双手摸到被褥的柔软质感,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让她的心跳缓了一些。
原来是场梦!
好在是场梦!
墨玉不用娶他国公主,他还是她的墨玉,他也不会受伤,被人折磨成那般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她那颗心蓦然一紧,脑海中印出最后那场大火,和那火海中的女子,那张脸,并不是她。
她是谁,为何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她又为何能感知她的感知?
身体传来阵阵灼热,她疼得“嘶”叫,梦里的那长大火似乎跨过了异时空追了过来,她心有余悸,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双臂,忍受着这份滚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慕西月有个鲜为人知的毛病,便是害怕走水。
正常人都畏惧走水,但慕西月对它的畏惧超过正常人。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也能感到头疼欲裂,全身灼热滚烫。她小时候,有次在街市玩,不巧碰到一户人家走水,她全身难受,后呼吸困难,昏迷了三天三夜。
其中缘由,她至今未搞懂。
记忆中那女子的脸很快便模糊不清,记忆中的一切都越发模糊了。
罢了。
她神色忽变,想起那句“墨玉,我们明日便动身吧。因为我,耽误太久了。”猛地看了看身侧,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只有自己,她心中一惊,再抬眸,看到了室内布局。
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圆,这不是……墨玉的寝宫!
这是哪?
她在哪?
墨玉呢?
她急冲冲下床穿鞋,同时急切长喊:“墨玉——墨玉——”
卧房里侧匆匆转出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容颜秀丽,她快步行至她跟前,面色紧张:“慕小姐,您……您醒啦?”
慕西月狐疑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叫漓儿,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照顾您的。”
“你说的太子殿下是……墨玉?”慕西月盯着漓儿低垂的脸问。
“是。”
“他人呢?”慕西月急道。
漓儿扣了扣低垂的手指,面色为难。
“说啊!他在哪?他人在哪?”慕西月越发着急。
良久,漓儿方回:“漓儿……不知。”
慕西月从鼻尖呼出一口气,烦躁不已,目光四下打量,整个房间都走了遍,茶几、床榻、衣橱、书案……都不在。
漓儿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有些怯生生问:“慕小姐,您寻什么?”
“剑!我的剑呢?”
“漓儿不知。”漓儿没能帮上忙,有些歉疚。
“玄烛!玄烛!”慕西月憋着闷气,催动灵力,大喊,一声比一声高亢。
然而,这次,玄烛却没有应召回到她手中。
而且催动灵力的刹那,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受到极大的压制,心下一沉,双目一撑:她的灵力被术法控制了,而且眼下,她不知如何去解开这术法。
她有些气急败坏,喝问:“漓儿,是你家殿下把我弄到这儿的?!”
漓儿紧抿着唇,不答,脑袋微垂的同时,拿双目偷偷去瞅慕西月。
她心中叫苦,太子殿下有交待,务必好好照顾这位慕小姐,若是她提前醒了,务必好生安抚,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说。
我的大殿下啊,她果真提前醒了啊。
漓儿没有回答,眸光闪了闪,转身去端了杯水递过去:“慕小姐,喝水。”
慕西月躁得紧,无奈地扫了漓儿一眼,拔腿往外走。漓儿虽未明说,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墨玉,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催眠咒?你混蛋!”
“混蛋!你骗我!你还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