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另一位当事人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骆哥,已经派人去楼上逮……”
骆源的眼中难得露出几乎要将人搅碎的杀意:“警察那边做事了没有?!”
“已经查到发出照片的源头来自一个基站,只是这个基站废弃了很久……”王培瞄了一眼楼上,视线被挡住,只能通过正在直播的频道,了解天台上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直播镜头中全是白花花的□□照片……
“骆哥,网警那边正在掐直播……”
这些照片跟骆源无关。
但记者轻飘飘的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论,还第一时间直播了出去。
这种三无媒体不知是不是经过过特殊培训,为了新闻炸裂性,从一开始便颠倒黑白。
岳花林咬破了嘴唇。
现在不是慌张失措的时候,越慌,便越容易落入圈套。
心脏中,那股可追寻的强大沉稳力量让岳花林迅速冷静下来。
她缓缓走上前,将那沓照片一张张翻过。她看得尤为仔细,就怕漏掉一丝细节,慢条斯理的举动在观众看来,就好似她在欣赏自己美丽的胴体。
照片与她清晨收到的一模一样。
所有的疑点都串到了一起。
照片,也是郑新德搞来的,为了刺激她找骆源算账,郑新德步步为营,从赵家飞,到包小婷,再到李捷,最后是她的私密照……
在他们逻辑荒谬的资本家眼里,岳花林完全可以算是变相害死郑新德弟弟妹妹之人,郑新德怎么可能帮她?他的目的,就是让她跟骆源相互残杀啊。
这记者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记者,就是郑新德安排过来让她跟骆源身败名裂的啊。
郑家兄妹死于一场做局丑闻,他便还他们一场丑闻……
好,好,郑新德。
不愧都姓郑。
一家子变态。
想借我之手弄死骆源?
我先弄死你!
岳花林又将照片看了一遍,接着就像收回自己的东西一般,非常自然地将整沓照片直接揣进了裤袋。
她跳下高台,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针对性极强的摄像头。
忽然她脱下外套,褪下短袖,直接将一身吊带露了出来!
健康自信的肩臂于阳光下闪耀着无畏的底气,岳花林摘下皮筋,将黑瀑般的头发任意的一甩:
“偷拍?看不起谁呢?”
她双眼锐利地冲着摄像头,一把抽出记者手里的话筒,冲着镜头直勾勾道:“都是我自己拍的。”
突如其来的反客为主使记者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岳花林抬起手,差点要一巴掌扇上去,又想到这是直播,不能留下打人的把柄,举起的手夸张地收回,顺势撩了一把头发,露出高傲的额头。
“至于举报,我当然要举报,郑重集团董事长郑新德,故意杀人,威胁恐吓他人!”
她将话筒敲了敲摄像头,像是在跟施暴者单独对话。
“郑新德,死者为大,少拿你那已经凉了的弟弟妹妹那档脏事跟我比划。你自己平时多做点善事,就是给地下的他们最大的积德!杀人放火金腰带,你可过得好生快活,你公司员工领到去年的年终奖了吗?公司的裁员钱赔了吗?劳动法管不住了你吗!”
最后一句话震耳欲聋,不知是指桑骂槐还是什么,直播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被网警掐断,徒留目瞪口呆的王培和脸色铁青的骆源。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骂的……还是说,她一直都这么伶牙俐齿,只不过从前装作单纯无害清冷自持。
岳花林随意地将话筒一抛,好像一个潇洒的运动员在球场上丢掉球棒,记者心虚后退了一步,任凭那话筒在脚边滚动,停止。
“这人谁啊?保安呢?给我抓住他!”
愣了半天看大戏的朱琳此刻终于回味过来,这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猴子,在自家公司天台当众散布总裁谣言?
警察比保安更快,两人在岳花林走后就迅速按住了乱窜的毛猴记者,天台一片混乱,朱琳尖叫鸡般地嗓音指挥着乱麻的现场。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出戏的主角,一身冷汗地走进了楼下某间厕所。
厕所隔间内,岳花林瘫倒在地,手心的汗浸没了口袋中的照片,双腿在这一时刻完全酥软无力。
为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
麻绳专挑细处断,她的麻绳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断了,但命运就是不放过她,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接上,又一次又一次地再次弄断。
门外传来几个脚步声,那声音在门口止住,没再进来。
不出意外,这些人就是来特地等她的。
鼻腔里再次感觉到有东西往下流,不知是鼻血还是脑浆。岳花林用力一吸,幸好,没有血腥味。
虽说不是鼻血,但这两股没流出的鼻涕,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