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问题了就输液。
“你们手上饰品什么的最好也取一下。”
江嫀手上有镯子和手表,“那你先给家属吧。”
“好。”
医生开门让她出去,快去快回。
江嫀赶紧找小春。
“小春,我东西得……”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她以为对方就在门口,江嫀举着镯子和手表,有些诧异地左右环顾,“小春?”
无人回应,她心下一凉。
四周全都是陌生面孔,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
“小春?”
没人。
江嫀的心沉下去,没办法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陌生人。
她包里面有手机和身份证,能通过身份证提现。
因为什么都没吃,胃部绞成一团,她缓慢蹲下去。
如果真的是拿东西走了,她现在要立刻报警,调监控,找人。
江嫀扶着墙,手作拳状揉了揉胃部。
那就别做了,费了个大劲。
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给我吧。”沙哑的男声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有点不敢抬头。
天呐,她今天没化妆哎。
一切都变得很漫长,很漫长,
医生叫人名的声音被无限放慢。
周遭的一切仿佛一并在世界上消失了。
她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渐渐加重,像是溺水的人,耳膜嗡嗡。
抬头。
只有四个字浮现在脑海。
真他爹的。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是那么帅。
不对,比以前更帅了。
黑T恤,牛仔裤,装扮随意,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
身形高挑出众,令人一眼难忘。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可此刻重逢,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至少不完全是,那些隐藏在平静生活中的压抑难过思念,通通要倾泻而出。
她错开视线,想掩饰眼底的猝不及防,和骤然加快的心跳。
他只是看着她,不带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刚那个女孩晕倒送医了,这个包是你的吧?”
光瑾站着右手拿着她的包,看着她手上的镯子手表,“东西给我吧。”
像是对陌生人伸出援手。
江嫀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谢谢。”她站直,装作随口一问,“你怎么在这?”
“胃痛,拿了些药。”光瑾左手拿着一个挂号单子。
“谢谢,我自己放吧。”
江嫀拉开包把东西都放进去,距离拉近的瞬间,她的头发蹭到了他的肩。
光瑾没动,肩线瞬间绷紧,而她心乱如麻,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回了刚才的地方。
输上液,她躺在床上,被推到一个房间门口,等待。
思绪发散。
他刚才是什么表情?笑没笑?见到她开心吗?失望吗?
江嫀左思右想,被推进了房间里。
江嫀按照要求侧躺在床上,“多高多重?”
“168,90。”
女医生点头,“小姑娘太瘦了。”
按照要求脱掉裤子,嘴上塞了一个呼吸机一样的装置。
“深深地吸气,大口吸气。”
江嫀点头,示意明白。
无痛肠胃镜是全麻,但江嫀太清醒了,夹杂着兴奋、焦虑、疑惑,她听着两个医生谈论孩子上学压力大,中午吃了什么饭,周末去不去做瑜伽……
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清醒着做无痛肠胃镜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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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
江嫀听从医生的话从床上起来,不知今夕何夕,脑子里惦记着自己的肠子。
眼前一片模糊,她盯着一处白色。
“医生,我有息肉吗?”
江嫀后面回忆这里的时候,感觉自己说话应该是语无伦次的。
医生见怪不怪,“先等病理结果出来,躺着躺着。”
江嫀被人推出去。
她是懵的。
从来没全麻过,原来是这种感觉。
飘飘然,清醒,又不清醒,刚才那一段像是空白的,被谁偷走了。
三张床并排,江嫀在最左侧,之前给他们输液的那个医生叮嘱他们先躺着,过一会儿再坐起来。
坐起来之后旁边两人一直在唠嗑。
一男一女,45岁上下,肠胃镜老手一般交流经验。
“这次挺快。”
“对,三院做得快,做得还挺细致的。”
“也不难受,我上次做那个做完就想吐。”
“是,这岁数大了,反应就多。”
……
医生适时打断两人的交谈。
“可以让家属进来了。”
“黄艳梅家属!”
“吴刚家属!”
“江嫀家属!”
“来了来了!”
“在这儿!还挺快!”
“江嫀家属!”
没有人。
医生让她先坐着,“那你稍微等一会儿吧。”
心脏又是down到谷底。
倒不是怀疑光瑾携款潜逃,但他会不会恶意报复,把她晾在这里?
请原谅一个刚做完全麻还有肠胃镜的可怜女孩,就是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人。
周遭的医生护士走来走去,她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你好,我是江嫀家属。”
声音不大,却如泉水叮咚,敲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