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陈若兰忽然开始懂得,话语权是掌握在有能力的大人手里。
与方俏俏的小打小闹不同,那些大人,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好的说成坏的,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的头上,然后逼迫你就范。
你还无力还手。
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能力。
陈若兰当着全班的面认下了“早恋”的苦果,回家痛哭了一夜。
临睡前,她将整个脸埋在盛着热水的脸盆里,泪水又混进热水里,消失不见。
第二天醒来,她开始好好学习。
一个人孤立了全班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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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时序的时候是在高考。
他们没有分在同一个考场,只远远隔着人群看到了对方。
时序穿过源源不断涌来的学生,走到陈若兰面前。
那时他还不知道陈若兰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表现得也非常淡然。
时序穿一件白色衬衣,领口微敞,早晨的风还有些微凉,吹来清新的气息。
他看上去比前一阵在学校的时候瘦了些,手在靠近陈若兰的时候又收回。
“考完我在大门口等你。”
陈若兰抓着帆布包的肩带,仰着头打量着他:“好好考试。”
方俏俏和陈煜冲过来激动地与时序叙旧。
说话的间隙,陈若兰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陈若兰被方俏俏堵在考场的走廊里。
“高考完我要跟时序表白。”
陈若兰木着脸,觉得她很可笑。
“你跟我说什么。”
方俏俏咬着嘴瞪着眼,将手里的书本捏出褶皱。
“识相点以后就离时序远点,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哦。”陈若兰侧身撞过方俏俏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天,时序没有等到陈若兰。
对于时序的监禁,随着高考的结束稍稍放松了些。
时父又有了新的情人,仿佛忘了之前与时序的不快。
周芳礼早出晚归,直至偶尔不归。
时序拿回了手机,给陈若兰发消息却石沉大海。
王妈说方家的小姐在门外找他,时序神情恹恹地让王妈拒绝了她。
二楼的窗台被人用石子砸中。
时序放下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陈若兰的朋友圈里,空白一片。
他推开窗户,看到院子外站着的陈若兰。
阳光热烈,她带一顶大帽檐的帽子,吊带裙子被风吹起。
陈若兰向他摇了摇手机,比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
时序很想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在王妈拖着吸尘器的巨大轰鸣声里,时序从院子里翻了出来。
陈若兰逆着光,站在院子外面举着双手开玩笑催促着说:“赶紧跳我接着你。”
在两个人拉着手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一路狂奔时,陈若兰问他:“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私奔的情侣。”
时序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与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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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外机在窗外轰隆隆地运作着。
呼出的气息纠缠交错成氤氲潮湿的雾,在陈若兰狭小拥挤的床上蒸腾。
忘情时,她蜷起的脚蹭在身下褶皱的床单上,简易的铁床跟着摇晃,与她的声音响起同样的节拍。
指尖划过时序的背部,上面覆着一层细细的汗水,如同剥开的青桔表皮,渗出青涩的汁水。
陈若兰在时序的眼里看到自己恍惚的表情,看到时序愉悦的笑脸。
他说:“兰兰你的声音真美。”
陈若兰咬住嘴不肯再出声。
时序的指尖抚上她的嘴唇,冲击时,陈若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酥麻的感觉让他心底升腾起美妙的节奏,他摩挲着陈若兰的脸,嘴里喊着:“兰兰,兰兰。”
发梢垂落在耳边,不停剐蹭着脸颊。咬住的下唇松开,时序的手指上一圈深深的齿痕。
陈若兰感觉全身都被抽走了力气,浪花一遍一遍翻涌拍打着她,将她捏扁,拍圆,直到最后变成一个新的陈若兰。
时序埋在她的肩颈处喘息,喉间抑制不住的呻.吟声,灼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后的绒毛上。
液体滴到她的身上,直到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眼泪被逼出来,时序小心翼翼抱住她,舔舐掉落在脸颊上的泪。
“疼吗?”
陈若兰摇了摇头。
她环住时序的脖子,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
陈若兰觉得他们现在,像被困住相互舔毛的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