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钟未响,秦凌洲已起身
窗外天色仍暗,宫灯在廊下摇曳,他系好衣带,指尖抚过袖中的短刀——那是秦吹岚赠他的刀,四年过去,依旧锋利如新
偏殿内,秦吹岚还在睡
少年蜷在锦被里,蓝发铺了满枕,天晶冠搁在床头小几上,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他睡相不太好,寝衣领口松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呼吸绵长而安稳
秦凌洲站在榻边看了片刻,伸手替他掖好被角
“兄长。”他低声唤道
秦吹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都没睁,下意识往他这边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手背,柔软得像羽毛
“今日我回王府,”秦凌洲嗓音微哑,“兄长拆那些机关切记注意安全。”
“……知道啦,”秦吹岚含糊地应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你要早点回来。”
秦凌洲指尖一顿,低声道“好”
宫门外,宁王府的马车已候着
秦凌洲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他知道,此刻秦吹岚大概又被齐总管哄着起身,睡眼惺忪地喝那碗苦药,然后被宫人们簇拥着去学堂
马车碾过青石板,秦凌洲闭目养神,袖中短刀贴着腕骨,冰凉如月
宁王府的书房里,先生早已候着
“殿下,”先生拱手,“今日讲《六韬》。”
秦凌洲颔首,端坐案前,窗外日影西斜,他背脊挺直,一字不落地听着,眸色沉静如深潭
先生暗自满意,这位从乡野归来的皇孙,悟性之高、心性之稳,已远超同龄人
“……兵者,诡道也,”先生捋须道,“殿下以为如何?”
秦凌洲指尖轻叩案面,淡淡道:“诡道在人,不在兵。”
先生一怔,继而抚掌:“妙解!”
暮色四合时,秦凌洲才得以歇息
他站在庭院里,望着皇宫方向,此刻秦吹岚大概在揽月殿,或许正摆弄他的机关零件,或许已经窝在帝王膝上打盹
宁王妃路过,见他出神,冷声道:“你既回来了,就该收心,岚儿有圣上护着,你呢?”
秦凌洲转身行礼,神色平静:“母妃教训的是。”
宁王妃盯着他看了片刻,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揽月殿内
秦吹岚踩在绒毯上,面前摊着一堆机关零件,齐总管端着药碗进来,无奈道:“殿下,该喝药了。”
少年头也不抬:“等会儿嘛。”
“圣上说了,不喝药不准碰机关。”
秦吹岚撇撇嘴,乖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整张脸皱成一团,齐总管赶紧递上桂花糕,笑道:“今日岳将军还夸您呢,说您改良的弩机救了边境将士。”
秦吹岚眼睛一亮:“真的?”
“老奴哪敢骗您。”齐总管慈爱地看着他,“殿下心善,造的机关都是保家卫国的。”
秦吹岚咬着桂花糕,不好意思的笑了
窗外,明月高悬
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凌洲明日来吗?”
“来的,”齐总管替他拢了拢散落的发,“小殿下每日都来陪您。”
秦吹岚便笑的金眸弯弯,映着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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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帝王寝殿的灯还亮着
明渊帝批完奏折,问身侧的齐总管:“岚儿睡了?”
“回圣上,刚歇下,”齐总管躬身道,“今日又捣鼓到半夜,老奴劝不住。”
圣上摇头失笑:“随他罢。”
沉默片刻,又问:“那孩子呢?”
“宁王府来了消息,说小殿下今日习《六韬》,先生夸赞不已。”
圣上指尖轻叩龙案,眸色深沉:“……倒是个苗子。”
齐总管低眉顺目,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