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河背对着大门,刚刚把刘赫过肩摔到地上,低着头感觉前方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咬牙闭眼猛地向后一躲,猝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来人挡住了他的躲避路线,他只能用手接住了那根力道极大的拖把杆子,疼得他嘶了一声,冷汗都下来了。
“我靠。”他骂了一句,转头想看看是谁坑了自己,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熟悉无比的眼睛。
陆行舟毫无防备,被郁河那一下撞得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稳住身形,不过他很快就弄清楚了情况,二话不说劈手夺了拖把杆子,狠狠敲在刚才想偷袭郁河的那个人背上。
“我操,”那个人痛得叫了一声,“你他妈干嘛?关你什么事?!”
陆行舟眼神里满是暴戾的怒火,琥珀一样的瞳仁仿佛被染上浓墨,这样的他完全看不到平时对着郁河脾气很好很温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没搭理那个人,直接越过他拎起被郁河撂倒在地的刘赫的衣领,平时声线里总会带一点的少年感完全不见了,震慑力十足:“停手,道歉。”
刘赫喘着粗气,被激得突然掐住陆行舟的脖子:“老子凭什么?你算老几在这里多管闲事?”
陆行舟猛地掰开他的手指:“我让你道歉!你他妈聋了吗?!”
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浑身戾气不像个学生。
刘赫莫名地有点害怕。
他之前和陆行舟认识,两个人是碰到了会打招呼的关系,不算很熟,但也说得过去。他一直以为陆行舟是那种老好人,就算惹到他也不会发脾气的。
没想到是这样。
在陆行舟来之前他和郁河打架,郁河虽然出手很狠但是全程眼神冷漠。他在学校外面不知道遇见过多少下手狠的人,压根不放在心上,完全不觉得害怕。但是陆行舟这个样子,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恐惧。
就好像他只要不答应道歉,面前拎着他衣领的人就会二话不说把他掐死。
刘赫挣扎着挤出一个笑:“陆哥,陆哥,你让我先站起来行吗?”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刘赫狼狈不堪,被郁河按到地上洗手甩出来的水里,本来就不干净的校服看上去更邋遢了,鼻血一动又滴下来,直接滴到了鞋面上。
他忍着身上的痛,勉强站直了对郁河含糊道:“……对不起。”
陆行舟从后面又踹了一脚,踹得他往前一扑:“什么态度?说清楚,鞠躬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嗯?”
刘赫敢怒不敢言,屈服于他的“淫威”,不情不愿地鞠了个躬:“对不起郁河,我不应该打你,我错了。”
陆行舟暂时放过了他,眼神一扫站在周围的他的同伙:“你们呢?”
同伙们倒是十分识时务,当机立断冲郁河诚意满满地道了歉。
陆行舟这才勉强满意,拉着郁河往外走,走之前又说:“今天就这么着,我要是发现谁以后又找他麻烦,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明白了?”
几个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等到他们走远了,刘赫立刻一拳打在墙上,不解气又猛地踹了一脚隔间门:“操!陆行舟和那个学霸小白脸到底什么关系?!”
同伴拉住他:“算了哥,消消气,陆行舟不好惹。”
“操,”刘赫抹抹流下来的鼻血,“这搞的,他妈的郁河像他小媳妇一样,护犊子呢!”
同伴一个劲儿给他顺气:“算了算了。”
物理考试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了,这会儿回去也进不去考场,陆行舟索性拉着郁河去了医务室。
郁河不太配合:“去那儿干嘛?”
陆行舟虚点了一下他的额角:“你这儿伤了,你不会没感觉吧?”
额角是有点痛,头也有点晕,可能是之前被推了一下,在洗手台边缘撞的。但郁河觉得无所谓,他急着回去想问问监考老师还能不能进考场,被陆行舟不由分说捏着手腕拖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没有人,陆行舟自己拿了碘伏和棉球,把郁河按在凳子上坐好:“别动,要消毒。”
郁河只好不动:“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陆行舟就开始往上冒火气,焦急招人的情景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韩柯跟我说你上厕所去了,我就觉得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用棉球蘸着流下来的血:“你平时不关注这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刘赫他们挑事儿的大本营就在行政楼厕所,我猜都能猜到你肯定会去行政楼,就直接找过去了。”他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郁河坐在凳子上,陆行舟站在他身前,向前倾着身子给他消毒,两个人离得很近。这个姿势让郁河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唇角平直,似乎绷得很紧。
郁河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当时快考试了,你过来就一耽误,缺一门成绩,你爸回去肯定要说你。”
陆行舟忽然停下了,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陆行舟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不明显地颤抖:“我很担心你。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