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善类!
苏绾缡低头,屈膝行了一礼,“殿下。”
语气不咸不淡,既将礼仪做了个足,也不显熟稔,距离保持得恰好。
“好了,既然绾缡来了,七殿下去别的地方帮忙吧。”程清渺看他二人好像不太相熟的模样,赶紧打了一个圆场。
祁铭点了点头,笑道,“好。”
看着程清渺的眼神倒是比方才瞧着苏绾缡的柔和一些,只是眼神重新移到苏绾缡的脸上时,又不着痕迹浮上了一层染着笑意的寒冰。
竟然叫人一时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自己太过敏感。
接触上祁铭那似善意又非善意的眸光,苏绾缡微微蹙了蹙眉。
祁铭那眼神像是在看同类一般,有种他们二人有事瞒着程清渺,各自皆心知肚明的模样。可苏绾缡自认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他似乎很自信,自信自己绝不会在程清渺面前谈起关于驺虞山上的事情,于是很坦然洒脱得将这个地方留给了苏绾缡与程清渺二人。
转身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回到上京已经多日,苏绾缡整日忙着照顾萧执聿的伤势,城内又并未传出安宁郡主要成婚的消息,竟然叫苏绾缡差点忘了这一号人。
忘了叫程清渺小心此人!
可如今来看,程清渺似乎和他相处的甚好?
苏绾缡眉心皱得更紧了几分,思绪还没有从中抽回,就被程清渺塞了一把长勺在手中,将她推到了灶台上的大锅前。
“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程清渺搅动着锅内的米粥。
热气腾腾的雾气叫人眼前模糊得几乎不能视物。
苏绾缡张了张嘴,想要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她毕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她的揣测,怎能做出这样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行径。
苏绾缡有些气馁,祁铭果然会勘破人心。
想他就是这样抓住了自己的弱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在自己面前暴露那般模样。
“你是不是想问我跟他?”
所幸,程清渺倒是心细如发,她看了一眼苏绾缡,就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轻笑着回了一句。
“七殿下人还不错,今日我们是碰巧遇见的,并非一早相邀。他正巧无事,便来搭了把手。”没等苏绾缡应声,程清渺自顾自解释道。
“那你对他……”苏绾缡闻言,也没有立马松一口气。
又是碰巧?
“他就是一个木头,谁会喜欢一个木头啊。”程清渺笑道,像是压根没有将这件事当作一回事。
眼见锅中的大米熬制得差不多了,也不再于此事上多作纠缠,立马唤人可以排队取饭了。
苏绾缡见此也不好再多说。
木头吗?
她看未必,此人精着呢。
可是偏生瞧着程清渺似乎喜欢得紧,这让苏绾缡有些头痛。
可她并无证据,贸然揣测,也不好。
更何况,即便有证据那也只能证明祁铭就是联系齐王旧部的人,并不能说明祁铭不是真心喜欢程清渺的。
毕竟林中相救是事实,若真是一段良缘,那她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散的那个人?
一日过去,施粥将至尾声。
程清渺还在棚内清点大米,就听见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从明日起,上京城将会关闭城门。
只需出不许进。
这也就意味着明日程清渺就不能再出城施粥了。
“绾缡,你先回去吧。我还需要处理这里。”程清渺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决定先留下来,将这刚搭建好的大棚后续事宜处理好。
至少安置好这些流民,将剩下的大米尽可能公平的分发。不至于叫他们打起来,伤了老弱病残。
苏绾缡知道,程清渺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事,自己留下来只会添乱。
于是先行一步。
连枝去了前面牵马,苏绾缡则站在了路口等待。
却不想,这一等,便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城门一闭,这些流民的死活便不会有人再顾了吧。”祁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到了苏绾缡的身后。
他看着苏绾缡挺直的脊背,缓缓踱步走到了她的身侧。
苏绾缡侧过身子,对着祁铭屈膝行了一礼,“七殿下。”
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祁铭方才言论的模样,似不想与他多作交谈。
可祁铭像是没有发现苏绾缡的刻意疏离一般,继续自说自话道,“可怜这些流民了,大老远从林州来到上京,本以为天子脚下能得一碗饭苟活,却不想皇城竟然将他们拒之门外。”
祁铭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唏嘘,像是朝廷是放弃了这批深受春旱影响的灾民任他们自生自灭一般。
可是能够做出决定的不就是上层吗?
风玄日日召萧执聿进宫商讨赈灾之法,结果只是不痛不痒地关了城门。
祁铭这话,暗讽的是谁,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