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月看着窗外的景色,顿时有点被熏陶的感觉,可又不会作诗作文,只感叹了句,“真好看啊。”
秦不月想到,若是顾时清在,肯定要说几句他不懂的酸诗,听得人头疼。
片刻,街上一阵热闹,两人临窗望去,见是庆义郡主的软轿经过,浩浩荡荡跟了十几号人。
庆义郡主是老王爷唯一的女儿,老王爷是今上的叔父,老来得女,很是宠爱。
公主爱凑热闹,伸着脑袋朝外看,直到庆义郡主的轿子拐进一处巷子,才把脑袋收回来。
猛不丁的,“砰”的一声,额头撞到了开着的窗框上。
这一声动静不小,秦不月都吓到了,急忙起身过去,“公主。”
公主捂着脑袋,眼泪瞬间便下来了,“秦不月你帮我看看,我脑门是不是开瓢了?”
秦不月把她的手移开,见没有血,才松了口气。他俯身弯腰,仔细检查着,“有些红了,可能要肿起来,我去拿些冰块来。”
秦不月抽出腰间的巾帕,从桌上的冰盆里挑了几个冰块包住,给公主敷在额头上。
公主皱着眉,“沙得慌,你看是不是破了?”
秦不月把冰块移开,又弯腰仔细看了看,“的确是破了点皮,没事的,这点伤口不会留疤。”
“真的?”公主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看来是疼得不轻。
公主自小便娇气,在漠北都有十几个侍从围着,又受漠北王呵护,倒真没受过什么伤。
秦不月想起前些日子流落中原的时候,公主身边只有他一个仆从,跟着他没少受罪,现下总算安稳下来,似乎又卷入了这里的斗争。
“真不会留疤,我报证,”秦不月慢慢滚动冰块,在公主额头上均匀地敷着,“处理得即使,都没肿起来。”
公主抬手按住包着冰块的巾帕,“行了,好像是不怎么疼了,你快坐回去吧,我看有人来了。”
秦不月听是有人来了,立刻坐回去,端去一盏茶水,装模作样地朝外张望着。
只见楼梯口跑堂带来一个妇人,走到对面雅间,在门口说了几句,那妇人便掀开帘子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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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小厨房来内院问了几回,都说三小夫人还未回来,管事拿不定主意,正好见墨轩在书房边同三少爷说话,便过来询问。
墨轩见管事过来,即刻听了嘴里的话,只道:“小夫人还未归,晚膳依例做即可。”
等管事走后,墨轩又想说什么,顾时清朝他摆摆手,“你去忙吧,不是买了藤种?。”
墨轩默默念叨少爷心大,嘟囔着走到秋千旁,挽起袖子,这才发觉自己忘记买种子了。
“嗐。”他拍拍脑袋,在顾时清发现之前,又低着脑袋出门了。
等墨轩到东市走一圈,买回来几样藤种,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回到芝兰院,小厨房刚焖好饭,两个小厮在膳堂忙着摆碗筷。
墨轩把藤种放到秋千旁边,先去侍奉顾时清用膳。
晚膳也做了小夫人的份儿,按照平日的规矩,一半是顾时清的口味,一半是秦不月的口味,在两边泾渭分明地摆着。
偌大的一个膳桌,两张椅子相对摆放。
墨轩看着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用膳的顾时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新婚燕尔,何至于此?
他急忙过去,仔细盛了一碗粥,给顾时清端到跟前。
“今日这粥与平日不同,少爷可能尝得出来?”
顾时清吃了一勺粥,觉得味道不错,点头道:“似乎是放了些牛乳。”
一旁候着的小厮道:“的确是牛乳,但又不是咱中原常见的那种,而是小夫人从漠北带来的牛乳疙瘩,吃起来格外醇厚。”
墨轩急忙转头,冲那小厮眨眨眼。
小厮没理会他的意思,只闭上了嘴。
顾时清三两勺将那碗粥吃了一半,道:“果然不错,是比寻常牛乳醇厚些。”
“少爷。”墨轩有些不忍。
顾时清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照平常的速度用完了晚膳,又吩咐小厨房给小夫人留些吃食在灶上温着。晚膳过后,顾时清便又去了书房。
墨轩一个人在内院溜达,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岔了,小夫人身边那男子其实是少爷认识的,去青楼也是有正经事要做。
可是去青楼有什么正经事呢?
看少爷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墨轩心里直犯嘀咕。溜达到屋檐下,猛地一激灵,才没跟顾时清撞上。
“走路要抬头。”顾时清道。
“知道了,少爷。”
墨轩抬起头,见顾时清已经换好了一身外出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个画筒。
“少爷要出门?”
墨轩飞快地跑到自己屋门口,拿下门后面挂着的一件外衣,往身上穿着。
“不用跟着了,”顾时清边说边往外走,“有幅画给柳十一看,顺便同他讨论一下前朝秋老先生的技法。”
墨轩刚穿了一条袖子,在后面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清已经走远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墨轩又把外衣挂回去,小声道:“那柳十一懂什么秋老先生?每回不是见了名家的画都想收,少爷躲还来不及呢,这倒跟人探讨上了。”
“那柳十一柳少爷,难不成比小夫人还重要?”
他到各屋巡视一番,监督着小厮收拾停当,同石头一起去内室把床褥铺好,“总归是要回来睡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