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霸道地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不行吗?”少女歪头,露出天真的微笑来。“可我以为您愿意得很呢。”
“您伤得这么重,应当在卧室里好好休息的呀,却跑到王座上坐着,还穿了这样庄重的、不容‘亵渎’的军装。”
“您不就是,想让我’亵渎’您吗。厄洛尔大人?”
“是您在引诱您的人类啊,会发生的一切,您不都有所预料——”
“有所期待吗。”
轻佻的字句跌砸下来,几乎要砸穿他的耳膜。厄洛尔浑身颤栗,内脏像是被冷冰冰的刀锋翻搅。
他想要反驳,想要否认。
可否认什么呢?
他不是因为那个梦,才从藏衣室的犄旮里好不容易翻出这件军装外套?
他不是故意穿上外套、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他没有期待过人类少女的到来?
恶魔的咽喉被冻住了,发不出一个音节。
林渺还想再刺激,腰臀忽然被青筋纵横的有力手臂托住,凌空而起。一瞬间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抓住了恶魔的前襟,想说的话也断在肚中。
——厄洛尔将她放上了纯金熔铸的王座。
他单膝跪到她身前,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血红色的瞳孔以仰视的角度凝望着她,里面燃烧的颜色怵目惊心。
“好的恶魔当然要满足人类的愿望。”与其说他在对人类的话做出应答,厄洛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低下头,几缕黑红碎发自然垂落。
成年后的恶魔褪去了青年时期的痞气,跪姿板正如松。贵重的、金丝滚边的外套下摆覆在地面上,尽显臣服的姿态。
紫色的宽大的裙摆,遮光性并不太好。
色欲首能够操纵欲望,见过太多声色犬马、放浪形骸的画面——甚至其中许多场景都由他一手造成。
他并非一无所知。
……
人间的时节已接近初春,林渺得意于她与小狗关系的进展,决定带他去踏青。
春日的暖阳之下,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总爱挤向花团锦簇的栅园,亲近花草自然,陶冶身心。
小狗第一次来到野外,对什么都新奇得紧。
它被庭院里飘落的梧桐叶吸引,它的鼻尖微微翕动,轻轻触碰叶片边缘,温热的呼吸惊起了停驻在叶脉上的晨露。
它用爪子小心拨开层层叠叠的落叶,寻找可能藏匿其中的小虫。时而伸出带有细小纹路的舌头,试探性地碰触叶面,又立即缩回,仿佛担心惊扰了这片秋日的宁静。
但这只执着的小狗并未放弃,经过几次尝试后,它找到了最有趣的玩法——用鼻子推动叶片在石板路上滑行,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推,再推。
小狗沉醉于这个新发现的游戏,就像孩童第一次见到旋转的风车,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却又怕弄坏了这精巧的装置。
直到夕阳西下,小狗终于趴在落叶堆里,满足地打了个哈欠,任由最后一片梧桐叶轻轻落在它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