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瑜撑着脸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想,许跃为什么要脸红?
内心的疑问在看见那套衣服时迎刃而解。
许跃穿着深灰色的西装,给他定制的则是藏青色,二者的领带、袖口都有低调的细银色条纹,遥相呼应,非得在暗处才显出其流光溢彩——像是一对。
许跃看见谢钧瑜换好衣服出来的第一眼,惊艳一如酒吧初见。
衣服修身裁剪与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更加突出了本人的挺拔……与耀眼。
五年已经足够打磨好一个人,往日的青涩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愈加沉着的气质,愈加叫人移不开视线。
许跃望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青年,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旁人比他先开口,轻声在他旁边耳语:“这位先生看上去和您真是登对。”
许跃在他们这里说要定做两套西装就明说了要相配,那人没想到这二人关系的其他可能,先入为主地开始恭维。
登对。
这个词敲在了许跃心上。
旁人对他们关系的误解不会让他困扰,只会让他享受。只要小瑜没听到,他当然也就不会去澄清,于是维持着这种偷来的甜蜜喜悦一直到达宴会地点。
会场已经来了不少人,许跃和主办方简单交流了两句,没心思加入那些觥筹交错,一心贴着谢钧瑜:“我爸妈不想来就派我顶上,跟他们说话一点意思也没有。小瑜,饿不饿?我去拿点东西来吃。”
谢钧瑜叼着吸管:“好,那我在这儿等你,早点回来。”
许跃答应了一声,乐呵呵去了。
谢钧瑜吸着果汁,盯着许跃快乐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明白许跃。
明明自己在电话里说了是自己利用许闻逸的感情在先,就差没在许跃耳朵边大喊“我是个辜负感情的骗子”了,对方却跟听不懂似的,还是用那种拙劣的演技往自己跟前凑。
自己和许闻逸暧昧,是因为要利用对方迫使晏澄答应离婚,许跃没有这方面的利用价值,自己倒也不会跟他发展什么样的关系……
说到底,许跃对他确实是不错,他也不好意思对人太坏,在自己可以满足的范围内,他不会让对方失望。
一盘子食物端来,主食水果甜点一个不落,谢钧瑜拿叉子卷意大利面吃,许跃坐在旁边看对方一口一口慢吞吞咀嚼。
等到对方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他插了一个葡萄递到对方嘴边:“吃口水果。”
谢钧瑜抬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咬住那一颗晶莹圆润的葡萄。
许跃喉结滑动,仓促地转开了眼神。
小瑜的视线……刚刚好有侵略性,感觉整个人心里那点旖旎龌龊的想法都被看透了。
就好像他吃掉的不是那颗葡萄,而是自己。
念头一出,许跃就再也止不住自己的过激幻想。怕被对方察觉到不对劲,又舍不得离谢钧瑜太远,他只好稍稍挪远了一点,并起双腿装鹌鹑。
突如其来的一拍,把他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后一仰,许跃认清了来人:“斯洋,你今天也来了?”
“来了。”盛斯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和小瑜在一起?”
许跃下意识看了眼谢钧瑜。
后者也看见了盛斯洋,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斯洋哥。”
这两个人倒是见过,但应该不熟吧?许跃在心里打鼓,上次他见到二人,还是在盛家别墅……盛斯洋是晏澄前男友,对谢钧瑜肯定有些敌意。
他正欲说些什么把人支开,盛斯洋却已经略过了他去和谢钧瑜说话。
“小瑜,你怎么来了?”
“许跃哥说,这次宴会要求二人同行,他找不到人,就问我要不要来。”
盛斯洋握着沙发边沿的手使了点力:“主办方发的邀请函上说的是欢迎携带伴侣,没说一定要带,他诓你。”
他温柔解释完,顿了顿,又问:“我早上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你说和朋友有约,就是和他?”
说完,眼神瞟了眼许跃。
谢钧瑜听了,露出一副似乎很失望的表情:“许跃哥,原来你是骗我的呀。”
“不是、不是的!”许跃急了,转身把盛斯洋的肩膀按下来,咬牙切齿道:“大哥,你到底什么目的,一上来就拆我台?!”
盛斯洋目光沉沉:“许跃,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最近把我弟弟找到了?”
许跃点头:“说过。”
这人跟他们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阔别二十年的弟弟,从此成为一个标准的弟控。
问他在干吗,盛斯洋的主题总是围着他那位神秘的弟弟,早上送弟弟上学、中午陪弟弟聊天、晚上在纠结给弟弟送什么礼物。
问他离了他弟是不是活不了了,他回一句爱是常觉亏欠。
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有朋友看盛斯洋这宝贝程度实在是感觉不对,问到底是亲弟弟还是情弟弟,被盛斯洋三十多条六十秒语音洗礼,没一条脏话是重复的。
但是这些,和他在小瑜面前拆自己台有什么关系?
对方有弟弟要宠,自己也有弟弟要追啊!
“那我可能还忘了说,谢钧瑜就是我弟弟。”
盛斯洋的目光已经沉得要杀人了:“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把人找回家,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今天为什么要骗他出来,以及,你们的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