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逸躺在床上反复刷新聊天消息栏,理智上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自己哪怕一个句号,可他总是抱有侥幸和希望,总是不能死心。
爱上谢钧瑜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对方想把他甩了就甩了,想不搭理就不搭理,唯一留有余地的是好歹还没删掉好友。
他之前发了个朋友圈说自己在外开会好想有人陪,连以前混一块儿的狐朋狗友都来问他是不是思春了这么寂寞,唯独谢钧瑜无动于衷。
横竖想人想得睡不着,他干脆给人写起了小作文,删删改改再一抬头天已是蒙蒙亮,在等对方的回复的间隙迷迷蒙蒙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将近中午,屏幕里依旧是大面积的绿色对话框。
许闻逸知道谢钧瑜不会看。
哪怕说再多的“我爱你”,只要说这话的人是他,对方就不会信,就只会在愿意跟他虚情假意的时候低低笑上一声,用点让他沉沦的手段堵住他的嘴。
他那时候真的以为对方主动吻他,就算不是爱,多少也会有几分喜欢,结果甩他的时候倒是利落,最伤人的话往他心上扎,要他喜欢刺激就去其他人那里找刺激。
怎么能这么混蛋。
许闻逸气不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门从房间冲出去,走到客厅却被家人喊住:“小逸,收拾收拾,晚上去你大伯家吃饭。”
他想也没想:“你们去,我不去。”
“像什么话!”他妈瞪他:“今天你婶婶过生日,我们当然全家都要去。”
黑着脸出现在他大伯家门口,果不其然是许跃来开的门。
他这个堂哥笑眯眯地向长辈们一一问好,最后才看向他:“小逸。”
虚伪。
许闻逸现在对看见许跃都有些应激。和小瑜同居的那段时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许跃一来,一切都毁了。
许闻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从牙齿缝里硬生生逼出一个字:“哥。”
已经来了不少亲戚,长辈们坐在客厅闲聊,小的聚在其他房间打游戏的打游戏,聊天的聊天。
许闻逸没心思加入他们的对话,拉着许跃进了对方房间,压低了嗓子问:“你最近跟谢钧瑜有联系没有?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跟小瑜的关系那么好,这种事不去问他,来问我吗?”许跃摸摸鼻子,顿了顿,又问道:“你们吵架了?”
在情敌面前,许闻逸绝口不提自己被谢钧瑜甩了的事,撑起一个微笑,好像拿后者很没办法的样子:“生我气了,等着我去哄呢——哥,你没和小瑜聊吗?手机借我用一下呗。”
许跃问:“小瑜为什么生你气?”
“嗐,就一点小事,”许闻逸顺势坐进沙发,用最亲昵的语气随口抱怨似的,“跟他亲嘴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弟弟看见了。小瑜一向面皮薄,现在不肯搭理我,我得去哄哄他。”
“……”
许跃听不下去了。
自己也是贱,明知道许闻逸已经被谢钧瑜那么偏爱了,还非要问上这么一嘴,现在好了,被追着杀。
他忍无忍可地踱了两步:“你们……你们反正是一个实验室的同学,现在是周末,你也要给他一点空间,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就好了,着急这一时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就算见面,谢钧瑜也不会搭理他。
许闻逸此人向来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装乖卖惨的事只在谢钧瑜面前做过,自然不会把谢钧瑜现在对自己冷若冰霜的事实告诉许跃,只是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盯着对方。
“借个手机让我和他聊聊就好了啊。许跃,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勾引我男人吧?”
!
前几天趁对方不在,他确实抱着这种心思见过小瑜。
许跃心虚不已,兀自伪装正常:“你东想西想的,疑心病这么重,难怪小瑜要生气——你俩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别扯上我,我去趟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门一关,许跃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打开手机。唯一的置顶有两条未读消息,他点开,是一盘精致漂亮的舒芙蕾。
谢钧瑜:这个可爱。
许跃柔软了神色,问道:好吃吗?
谢钧瑜:好吃,很软,不是很甜。
今天早上他和小瑜聊天,对方说答应了要陪长辈逛街,他便说自己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央小瑜多多拍照,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都给他看看。
谢钧瑜一向耳根子软,对人对事又认真,还真时不时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许跃见对方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情难自抑,打下一行字:我想看看你。
望着这行字发了会儿呆,又逐字删掉,重新发过去一条:下次也带我去尝尝吧小瑜。
对方很好说话地比了个OK。
他捧着手机微笑起来,感觉心里也软成了一块舒芙蕾。
但他马上想起外面还坐着个许闻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