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什么真的暴力狂,只是那些人犯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他对谢钧瑜就一直很好啊,从来没——
好多年以前的一个记忆闪回,把晏澄击中,钉在原地。
什么都是模糊的,他只记起了谢钧瑜受伤的表情。
碍事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谢钧瑜和晏澄,二人之间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后者走向谢钧瑜,步伐有些踉跄,试图告状:“我找了你好久,也去问了许闻逸,他没对我说实话。”
谢钧瑜垂着眼睛:“是我让他不说的。”
晏澄顿了顿,声音艰涩:“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谢钧瑜睫毛轻颤,没有避开晏澄抚向自己侧脸的手掌,但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问起另一件事:“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晏澄心中一动,分析着谢钧瑜这句看似平静的询问下有没有心绪的波澜。
小瑜……是不是为他吃醋?
他明知故问:“你说谁?”
“刚才你身边的那个人,长得很清秀,斯斯文文的,很好看。”
也很绿茶,原剧情里气盛斯洋是一把好手。
谢钧瑜还没形容完,晏澄难以置信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觉得他好看?”
“对啊,”谢钧瑜只是客观地评价,“是挺好看的,我以前没见过他。”
“那是孙家的私生子,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被认回来,”晏澄拧着眉头,“虚假得要命的一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不喜欢他。”
这不是好歹承认人家外表金玉了吗。
谢钧瑜歪了歪头:“你不喜欢他,那你们在一起做什么?”
晏澄哽了一下,觉得此时不宜扯谎,硬着头皮坦诚:“长辈想要我们见一面。孙氏这几年的资金链有些紧张,他们把私生子当筹码,想换笔资金和之后的合作。”
他匆匆解释完又急忙表忠心:“今天之后我不会再和他有私下的联系,小瑜,你相信我。”
实在是有些近了,他和谢钧瑜之间。这是近到像往常接吻的距离,只要一偏头,就可以吻上对方柔软的唇瓣。
心猿意马一瞬间,到底没敢实践。晏澄嫉妒地想到谢钧瑜对孙尧青的评价,明知道对方没那方面的意思,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觉得那姓孙的好看?那我呢?”
孙尧青的年纪和谢钧瑜相仿,自己比他们大了一截,这种比较很没有意义,只是无理取闹。
在这样的场合问出来也很荒诞,谢钧瑜没和孙尧青勾搭在一起,真正在一起的另有其人,但他此刻倘若说出许闻逸的名字,会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归根结底,他只是想问谢钧瑜离婚的原因,是不是嫌他老了,想要找更年轻的。
自己实岁还没到三十,年龄焦虑就已经来了。
谢钧瑜只能看懂晏澄眼里的焦急和不安,但看不明白产生这份不安的原因,他有些莫名其妙,往后退了一步,适当拉开了二者的距离。
“你也很好看,晏总。”
他想了想,加了句:“他看上去性格不错,你们在一起或许会很般配。”
这本来该是主角攻的台词。
然后他就看见晏澄的表情糟糕得像是被迫生吞了一口苍蝇。
“我听不懂——你这么说我听不明白的,小瑜。”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晏澄这么能装鸵鸟呢。
谢钧瑜摇摇头:“你听懂了。我们离婚后,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祝福你。晏总,既然彼此身边都有选择,为什么不……”
晏澄抓紧了他的手臂。
谢钧瑜瞥了一眼被握着的地方,有些热:“松手。”
晏澄置若罔闻,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想选许闻逸?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能自己撑起公司了,他又有什么资本能为你的未来负责,就凭几句哄你开心的话你就要选他?还是因为……”
咬咬牙,鼓足勇气问道:“因为他比我更年轻?”
有完没完。
晏澄口口声声说什么冷静,一点也不,剧情就阻滞在这儿谁也推进不下去,人怎么能犟成这样,还说什么养小孩……根本只是在逃避问题,现在又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谢钧瑜真有点烦了,闭了闭眼,又睁开,眸子一片冷淡:“都不是,只是我们的协议到期了,我也不爱你了,这话到底要我说几遍?”
眼见对方失去了耐心,晏澄忽地有些胆怯,又有些委屈,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有心道歉,却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大人想听到的话。
他尚在犹犹豫豫地寻思,谢钧瑜已经挣脱了他手上的钳制,用一副无情的口吻说道:“想不明白就继续想,我要走了,闻逸还在等我。”
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把人留下来。
他不想晚上从噩梦中惊醒时意识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晏澄眼睁睁看着谢钧瑜转身要走,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福至心灵道:“我想明白了,你要离婚,可以谈。当时的协议还在家里,我们回去把协议找出来看看,先商量一下条款,再找律师重新拟一个离婚协议。”
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但这番话说得十成十的理智,还是那个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晏氏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