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已经暗了,但借助教学楼的灯光,还是能看清艾慕帆的脸。
他眼尾挂着一抹红,眼白上也被细微的红血丝点缀着。
整张脸上最明显的,就是红肿的嘴角、颧骨,还有点点的斑驳血迹,已经干在脸上了。
郝阿柚上前抓住艾慕帆胳膊,攥着衣料的指尖发力,肩膀都在发抖“是谁干的?”
艾慕帆听到郝阿柚的急问,瞬间泪水婆娑,豆大的泪珠砸在郝阿柚的手上。
泪是滚烫的,被风一吹,温度骤降,顺带着郝阿柚的手也跟着发冷。
“哥......,对不起,以后还是别和我玩了,是我......连累了你。”
艾慕帆泣不成声,嗓音很低,被呼啸的风压着,悲凉俯首皆是。
郝阿柚此时的世界,除了耳边的抽泣似乎什么也融不进去。
“哥,回去吧,外面......冷 ,回去吧。”艾慕帆哭着撇过脸,不让郝阿柚看他。
泪水没有阀门,只要想哭,是哭不尽的。
郝阿柚的脑子快速运转,回忆艾慕帆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得罪过什么人。
思绪被哭声扯得断断续续......
此时攥着艾慕帆外套的手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拽下,郝阿柚回过神,艾慕帆已经走了。
郝阿柚马不停蹄地追上去,在后面拽着艾慕帆的胳膊,泣声又像洪水般扑向郝阿柚。
“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相信我啊!”
郝阿柚濒临崩溃,艾慕帆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会哭成这样,他在考数学的那段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哥,还是别问了,我不想连累哥,我会......离开哥,即使不舍得,我也......”他的话止住了。
郝阿柚是一个极其受别人情绪影响的人,艾慕帆的哭声很具有感染力,郝阿柚也想跟着哭,心和被刀片割的一样。
艾慕帆继续哭“请给我一段慢慢走出来的时间好吗?哥!”
郝阿柚憋着眼角已经泛出来的泪花,大声说“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擅自结束这段关系。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别人能挑拨的,难道你......”
他戛然而止,全都想明白了。
刘遥,一定是刘遥,艾慕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他怀疑我喜欢艾慕帆,就对艾慕帆动了手。
他咬紧牙关,咬肌崩的又硬又紧,话从齿间蹦出来“是不是刘遥?”
郝阿柚的整个人都冒着杀气,眼窝深邃,放佛藏着杀人的利器。
他观察着艾慕帆的表情,一秒、两秒、三秒......
艾慕帆不说话,哭的更厉害了,这就已经证实了郝阿柚的猜测,毕竟艾慕帆不会撒谎。
郝阿柚往后退了两步,舌头顶着唇角,抹去眼角的泪花,转回身子就冲向教学楼。
跑得很快,像被射出去的利箭,准备刺进敌人的心脏,让敌人体会死的绝望。
“哥!”身后艾慕帆的声音冲破了风的凝重,也绊住了郝阿柚的脚。
艾慕帆见郝阿柚停下脚步,也像飞鸟飞一般地冲到郝阿柚的身旁。
他看着这道为自己不顾一切的背影,心跟装着秤砣似的,沉甸甸的,跳不起来。
他一只手扯着郝阿柚的棒球服的衣角,哭声被风吹散了,乞求道“哥,别去,求你了,别去,别再因为我连累你了。”
郝阿柚抬头看着14班的窗户,亮光闪在眼里。
他回过身,手攀上艾慕帆冰凉的脸,拇指剐蹭着艾慕帆的眼尾,拂去新鲜的泪水,温柔地笑道
“别哭了,眼睛会痛。”
艾慕帆的手也跟了上去,温暾的手心叠在冷透的手背上,泪水尝到了幸福与被爱的滋味,会越流越多,不受控制。
郝阿柚又重新擦去泪水,从艾慕帆的手下扯离,捻搓着指尖的潮湿,在食指的指尖铺开薄薄的一片,又干了。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他的话坚定得如铠甲,给艾慕帆脆弱的心牢牢地裹住。
他又化成风,冲进教学楼,目标就是14班。
艾慕帆不放心,紧跟在郝阿柚的身后。
郝阿柚冲进14班,教室里没有老师。
他站在门口,急不可耐的吼道“刘遥给我滚出来!”
哄闹的理科班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怒火正燃的郝阿柚,其中一个和郝阿柚玩的还不错的男生站起来回答“他,他被老杨叫走了!”
老杨?老杨找他干什么?
郝阿柚等不及老杨放刘遥出来的时候了,他要闯到教务处,即使守着老杨的面,他也敢教训刘遥。
他又虎视眈眈地冲到教务处,身后的艾慕帆和他的宠物差不多,紧紧跟随。
行政楼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门上贴着金光闪闪的“教务处”三个大字。
郝阿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听见了老杨怒不可遏的吵骂声。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学会打人了,就连年级第一也敢碰,他是你能打的人吗?”
“关键是,他爸可是校长的......”
艾慕帆站在郝阿柚的身后,及时出声“哥,我们走吧!”
郝阿柚又仔细看了艾慕帆一眼,脸上的伤势在明灯下更加明显,触目惊心,他握紧拳头推开了教务处的门。
老杨见来者不善的郝阿柚直逼刘遥,不好的预感立马浮现,他动作迅速,死死地挡住了刘遥前面。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郝阿柚不顾老杨的阻挡,张牙舞爪地冲着刘遥厮打,要不是中间隔着老杨,刘遥早被他拽过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