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你这泼皮无赖的性子,当真是像极了你阿翁。”萧何调侃了两句,他看着刘元长大,讲起话来亲近得很。
陈平也点了点头,他这弟子当真是不错。懂变通又善于体察人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又不是没在楚营待过,一般人可真受不了项羽那脾气。
夏侯婴、樊哙、灌婴等人则是钦佩刘元的勇气。并且感觉这流氓般的画风有些熟悉。
像,太像了!大哥当年带他们偷鸡摸狗,便是这个做派。
最后,那帛书落到了韩信的手中,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眼睛瞟见了“刘大丫向季布学剑”这几个字。
和其他人的关心、赞叹不同,韩信倒是很好奇。
好奇他这弟子,究竟有多少个老师。
男子骄傲肆意、英气逼人,此刻勾唇笑了起来:“不知女公子是如何逃出来的?”
听见这话,刘元立刻便笑了。她这笑颇有些不同寻常。
有三分淡然,三分洒脱,三分不羁,还有一分恰到好处的,人前显圣的得意。
这可当真是问得好呀,刘元方才喝了些酒,正是酒劲上头的时候,有些飘飘然。
她放下酒杯,环顾一圈:“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楚营的范增可当真是个坏老头儿,他天天派人监视我,哪怕我老老实实地造东西,他依旧不放心我。”
众人来了兴致,一边啃着肉干一边听她讲,手里就差拿把瓜子了。刘盈被她一把就抱在了怀里。
吕雉见状,忙将人抱到自己身边,叹了口气。
刘元这是喝大了。
果然,醉鬼马上开始安排角色卡。
“阿翁,你来演霸王。”刘元朝着刘邦挥了挥手。
“你来演虞姬,虽然你还是差了点意思。”刘元指了指刘邦身边的戚姬,完全不顾她那张如丧考妣的脸。
“老师,你来演范增。”刘元蹭得跑到韩信身边,仰起头看着他笑,然后晕晕乎乎地,把韩信拽到了旁边。
接着,她将当日的情景讲得绘声绘色,甚至还带动作演示——
她举起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比划,给台下的叔叔伯伯(观众老爷)们吓了一跳。
……
经过一番声情并茂的演绎,大家也看明白了刘元是怎么逃出来的,纷纷拍手叫绝。
只有吕雉在一旁拿着手绢擦眼泪,她的女儿从未同她讲过这些。一颗慈母之心,绵绵密密地疼了起来。其实顾忌着女儿身上的伤口,她本不想让刘元喝酒,奈何她兴致起来了,拦都拦不住。
也许是回家了,有了安全感罢,吕雉也只能随她去了——当阿翁的天天喝酒,做女儿的可不得跟着有样学样。吕雉又在心里,狠狠记了刘邦一笔。
刘邦听罢,握住刘元的手:“你这个法子好啊,拿捏住了项羽,任凭范增再足智多谋,又能奈我们父女二人何?”
“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这话,戚夫人脸都憋红了,她觉得这一个二个的人脑子都坏掉了!
在听见刘元说她不如虞姬貌美的时候,她就被踩到了痛脚;在刘邦说要封刘元做长公主的时候,她更是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吕雉使了个眼色,她的侍女便上前,和阿秋一起,极为有眼色的将戚姬带了下去。
“我就回了项羽四个字,肯定给这小子气不行。”刘邦带着一群兄弟吹着牛。
“大哥回的什么?”卢绾此刻喝得满脸通红,好奇地问。
“这、是、我、儿!”
众人哈哈大笑,复饮之。刘元一杯一杯地给韩信敬酒。
汉营欢喜鼓舞,但此刻的楚营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项羽黑着脸,盯着帛书上的四个大字。他看向范增,但范增比他的脸更黑。
“大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季是如此,他女儿亦是如此!您若是还不能虚心地采纳我的建议,只会一次一次地重蹈覆辙,还不如早些将这天下让给他汉王!”
范增是被气糊涂了,他知道刘元跑了的时候没这么气,可如今发现刘元是刘邦的女儿,想起来自己写得那封信,瞬间觉得自己与那伶人歌女,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供人取乐罢了!
“亚父善谋,日后寡人定多听取。”项羽脸色不算好,嘴上给了范增一个台阶,心里却十分烦躁。
上次鸿门宴之后,项籍便是这么说的,如今这都第几回了!何况他表情如此不耐烦,如何是真心悔过?范增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哪里是谋士,我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