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奥利维亚打开温室的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融化了还未飘落到地面的雪花。
奥利维亚的瞳孔微微缩小,室内光线明亮,植物的枝叶在花架间缠绕,大概是因为室内太过温暖,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收起银色的钥匙--作为级长的好处之一。
标志性的恬淡笑容此刻并没有出现在她脸上,奥利维亚此刻面无表情,她以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的药剂流光溢彩,奥利维亚努力不去感受它是什么味道的,咬牙一仰而尽。
如果疼痛是有声音的,那一定是一首很猎奇的曲子,疾风暴雨般的钢琴声和华丽优雅的小提琴融合在一起。就像在腐烂溃疡的伤口上撒上一包海盐,或者在皮肉上点燃一包火柴。就像一柄剔骨刀在沿着自己的静脉游走。
奥利维亚坐在一旁的纸箱子上,胸口缓缓的一起一伏,苍白的眼皮盖住那双有神的灰蓝色眸子。
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奥利维亚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她动作迟缓地那张U·F的纸掏了出来,指节轻敲纸面。
她疲倦的靠在温室墙壁上,随手掐了一只盛放的白玫瑰,那鲜活的生命在她手里极速枯萎,还没等她好好把玩,几枚焦黄的花瓣就飘散在地,奥利维亚看着它们,忽然感到几分没来由的厌恶。
“唉……”奥利维亚斯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她熟练的将香烟点燃,让烟气在自己的肺中过滤。
以她为中心的一小片烟雾缭绕。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吧,奥利维亚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或许之前现在的温室气闷,她推开门,肮脏的雪水濡湿了温室的地面,染湿了她驼色的雪地靴。
奥利维亚迈出门,大片大片的冷气向她拥来,好像要将她淹没似的。烟头上的火星也是一阵明灭闪烁,云雾般的烟气浮动着,连带着她的眉眼也一同模糊起来。
寒冷可以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奥利维亚静静的伫立着,视线周围泛起了炫目的黑斑,长却不卷翘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就像是落了一层月光。
奥利维亚在寒冷之中感受到了一阵安祥的睡意,或许过一会儿他会看到一个雪人,没准等到初春化雪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自虐般的幽默。
烟头的火星摇曳,可惜她没有见到卖火柴小女孩儿看到的幻象。
奥利维亚拂去表盘上的白色结晶,她该回去了,没准还能赶得上晚饭。
霍格沃茨在雪中显得飘渺虚无,像一座巨大的海市蜃楼。虽然周围的空气感觉都一样冷。
她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巫师的香烟不会为湿漉漉的积雪所扰动,反而是她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可能是因为绵软雪地里的枯枝碎石绊住了她的脚步,不过更有可能是她不想走了。
奥利维亚猛的吸了一口烟,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努力想让自己打起精神。城堡朦朦胧胧的,好像在离她越来越远,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冷了,她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好像任何东西都会从她手中溜走。
奥利维亚莫名觉得好笑,于是她便笑了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连肩膀也跟着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了。所有东西都会离去,留不住也罢。
必竟在物理学里无序才是这个世界的状态。
“请问一下。”一个透明的屏障在她脑袋顶上张开,隔绝了风雪,“你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笑的如此开怀,是什么样的乐观精神支撑着你?”
里德尔高大的黑影甚至遮住了霍格沃茨,却明显比它现实的多。
“可能是革命主义乐观精神吧。”奥利维亚微笑着说,“你打搅了我。”
“天哪,看来我不得不为我不识抬举的行为道歉,还要为你那英勇无畏的精神鼓掌?”里德尔讥讽道。
“你可以这么做。”奥利维亚现在又冷,又困,又疼,非常希望有个人陪她一起难受。她慢慢的转着烟头,“你看上去很不快。″
“你居然知道啊。”里德尔面无表情的说,“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他的目光扫过奥利维亚的口袋,“你用那张纸招我来的原因是为什么,只是让我白跑一趟?”
“也许吧。”奥利维亚坐在雪地上,她抬头看着里德尔,似乎显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来,“我起不来了。”
“我记得级长不允许抽烟。”里德尔居高临下,没有丝毫的绅士风度,“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抽烟的人。”
“哦,我不记得你和我提到过这点。”奥利维亚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烟,她半垂着眼眸,灰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光点,缭绕的白烟穿过她的睫羽,被雪片碎成散碎的雾。她的眼神凌冽又冷静,香烟从她的手指尖掉落,熄灭,很快被白雪吞没,“清理一新,可以了吗?”她微笑着问。
里德尔纡尊降贵的伸出手,奥利维亚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冷恹恹的,“你真狼狈--不说声谢谢?”里德尔快速抽回手,好像奥利维亚手上有什么看不见的污秽似的。
“谢谢你,汤姆。”奥利维亚笑容温和的说,乖巧的模样让人心悦不已,“谢谢你能来找我。”
“不客气。”里德尔随意的说,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奥利维亚手里的魔杖,好奇她为什么不自己施展咒语来挡住风雪,但奥利维亚什么话都没有说,里德尔也只好继续发挥他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