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你有喜欢的人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必须如实回答哦,要是弄虚作假的话那你喜欢的那个人肯定会遭到报应的!”
让顾严泽遭到报应……还是算了吧。
“有。”许迟如实回答,声音淡淡的,看不出有没有情绪起伏。
顾严泽掀起眼皮,懒懒的睨着许迟的侧脸。
许迟有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卧槽!谁啊谁啊!还有!为什么今天你和顾严泽穿的是情侣装!难道……!”
众人都被这个大胆的猜测震慑到了。
“这是另一个问题,”许迟抿着唇,微微蹙了下眉,“我们穿的也不是情侣装。”
不紧张是假的,都被猜中了,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
顾严泽看着他不停煽动睫毛,挑了下眉,他很喜欢观察许迟脸上微妙的小情绪。
顾严泽用手撑起一边脸看他,浅笑着问他:“小许哥哥喜欢谁啊?”
许迟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立即迈开。
“你……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抖了。
顾严泽语气平静,缓缓问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吗?”
“嗯……”
下一轮开始,许迟又抽到了那张爱心卡牌。
许迟:“……”
许迟没给他们问他机会,直接说:“我选大冒险。”
“哦——”问问题的那个人拖长声音说,“心虚了啊……”
许迟避开这个话题,说:“要我做什么。”
“唉,也不为难你了,喏——”那人指着海岸边的那片浅滩说,“我听说那里的贝壳非常好看!你就去给我捡几个来吧!”
许迟二话没说,站起来就朝浅滩走去。
夜幕降临,金黄色的沙滩上灯火点点。
远处,是缕缕炊烟和正是年少轻狂的少年们。
天空繁星点点,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月光照亮了海水,再怕黑的人走到这里也会暂时忘记恐惧,欣赏这份独属于大海带来的赞礼。
海风吹散了许迟的头发,他把发圈拿下,揣到裤兜里。
鞋子里有沙,很磨脚,所以他脱掉了鞋,赤着脚走在海水和沙滩的交汇处,任凭温暖的海水轻抚过他的脚踝。
寂静的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同学们的欢笑声变得格外模糊,只有海水涌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这时,浅滩边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身影。
在绵长的海岸线边上,留下了两行大小不一的脚印。
许迟知道到有人跟在了他后面,但他没有转身,没有看那人是谁。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愈加靠近。
许迟加快了捡贝壳的速度,只不过捡得太多了,原本拿在手里的那些贝壳都掉了。
他停了下来,俯下身要去捡。
可是另一只比他宽大一些的手先他一步帮他捡了起来。
顾严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捡这么多干什么。”
许迟的手臂一抖,手里的贝壳又掉了几个。
真的是他……
顾严泽无奈着一一把他捡起来。
“还要吗,我陪你去捡。”
许迟转过身,面对着他,摇摇头说:“不捡了。”
他又说:“我们回去吧。”说着,他就要从海水里走出来。
“等等,”顾严泽看着许迟的眼睛说,“你没有穿鞋。”
“我可以走过去。”
“晚上的沙子很凉。”
“海水是暖的。”许迟低着头,声音很轻,“不冷。”
海水轻抚过他的脚踝,暖暖的,沙子也很软。
“可我都来了——”
许迟听着顾严泽的声音,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又听到顾严泽说:“你不用吗?”
顾严泽站在他对面,风灌满了他雪白色的衬衫,吹凉了每一寸炽热的肌肤,吹燃了一颗黯淡无光的心。
许迟突然觉得,海水变烫了。
被月光灼烫的。
许迟捏紧手中的贝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乱了气息。
“要……怎么用……”
顾严泽向前走了一步,蹲下身,扭头睇视着身后的许迟。
“我背你过去。”
许迟呆滞在原地,内心五味陈杂。
顾严泽说要背他……从来没有人背过他。
蓦地,迎面吹来一阵风,把许迟肩前的头发全吹到了颈后,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顾严泽笑了一下,温柔着说:“上来吧,池池小朋友,我背你回去。”
在睁开眼时,他的呼吸已经乱了,无法调节。
“好。”他说着把贝壳揣到裤兜里。
他缓缓走过去,犹豫着俯下身,轻轻的附在了顾严泽的背上。顾严泽顺势稳稳地勾住他的脚弯。起身时许迟抓住了他的肩膀,雪白的衬衫被他抓出了一道道褶皱。
“走了。”
顾严泽背着许迟反回。
在回去的路上,许迟竭力将身子向后仰,尽量避免与顾严泽过多的接触。他抓着顾严泽肩膀的手也越来越抖,掌心沁出的汗珠将他的衬衫浸湿了一大片。
顾严泽自然能感受到许迟生硬的反应。他提了提许迟的脚弯,稍稍偏头,留给许迟一个侧脸。
“环住我的脖子,俯在我的背上。”顾严泽对他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小许哥哥都不会做吗?”
“什么……”许迟以为是他听错了。
顾严泽又说了一遍。
顾严泽嘴角噙着笑意:“听懂了吗?小许哥哥。”
“嗯……”
许迟松手的那一瞬间,身体像是打了麻药一样,软绵绵的。他不受控制的坠到了顾严泽的背上。
他脱力地趴在了顾严泽的背上,胸腔里的心脏不要命的狂跳着,也不知道顾严泽会不会感受到……
许迟环着顾严泽的脖子,脑袋垂在他脖颈的一侧,海风吹起他耳朵一侧的长发,不轻不重的缠绕着顾严泽的下巴。
他像是喝醉了一般,脑袋晕晕乎乎,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迷离的微醺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迟搂紧了顾严泽的脖子,他想海风里一定是掺杂了酒精,不然怎么会把他吹得这么醉。
什么不该问的都问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顾严泽轻笑了一声,“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
背上的人忽地浅笑了一声,呼出的鼻息洒在他的脖子上,那一片肌肤都变得烫烫的。
他很少见过许迟笑,这次他也没有见到。
“谢谢你,顾严泽。”许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