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兴许是有规矩。”叶着霜看他们过分听狼人的话,随即挥挥手:“和我们也没关系。”
等着狼人带着黑市的人远去,叶着霜瞪着风帽低声:“穷疯了是不是?”
“叶部长…这不是…”那人定睛一看,“九一?!”
刚交战时,九一跳出去夏御雪就给她揪回来。此时夏御雪瞥了眼九一炸得焦黑的衣角,顺手搭上她的肩:“我让她先来的。”
那人见叶着霜没反驳,又见夏御雪过分漂亮又冰冷的脸,料想她也不会说瞎话。
“收尾交给黑市和萧府。”叶着霜甩下这句话,在江南休假的增援就陆陆续续远去了。
那些人还没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九一立马从夏御雪臂弯里出来:“不想听,你俩少给我叽叽喳喳的。”
“没大没小。”叶着霜盯着她,“叶青在我也不好说你,你今天在茶馆叫我什么?”
“哼。”九一将帽子又扯了扯,“你还不是听了。”
夏御雪看看九一不服的侧脸,又看看叶着霜要发作的眼神,无奈开口打破僵局:“都闹够没。”
九一双手插兜走在前面:“恼羞成怒——”
那声音拖得老长,叶着霜翻了个白眼随即跟着。
三人踩着木楼梯上楼,月光透过竹篱在地面投下斑驳碎影。
私汤里的水在叶着霜两人起身时开始放,现在剩着半池正流出去。
叶青和叶浅予房间的灯早就熄灭,整层楼静得能听见挂钟声。
在楼梯最高处,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被家人搂在温暖怀里的夜晚,四周也是这样浓稠的寂静。
九一想被抱抱了。
她停下来望向漆黑的天空,叶着霜差点撞倒,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夏御雪抬眸,九一单薄的背影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散。
抓不住,握不紧,好像下一秒就会跑。她想起来九一那句:
『我是糟糕小孩』
叶着霜和夏御雪越过她走向套房,并肩着偶尔低声的交谈。
八岁那年她从战死的双亲残破的衣物上扯下丝绸,一次又一次固执缝在最常穿的打底衫上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孤独疯长着禁锢她的言语,凡事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萤火。
她吃过旅馆送来的热饭,甚至能听见另外两个房间平稳的呼吸声。
她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在戈壁滩摸爬滚打的日子,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伪装成男生的十四岁的自己,被其他人一拳一拳打在身上。
那些无人诉说的劫后余生与伤痛,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不过是无人知晓的我。
嘴里最后一点火星灭下,有人抬手扶住九一的肩膀。
那人没有责怪,没有催促,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伫立在她身后。
九一侧目盯着对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无数痛与累化成包容,那双手轻轻往后带了带。
九一顺着倒进雪松香的怀里,鼻间萦绕的温暖气息与记忆里的家人重叠又破碎。
头顶传来极轻的颤动,像羽毛拂过脸颊,点在她的心尖。
九一任由覆在腕间的手掌牵引,手链缠绕着两人接触的肌肤。
“来我这儿。”那人说。
“为什么对我这样。”
“你不必知道。”那人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
九一盯着她转身时扬起的大衣下摆,突然很想说自己不需要。
但那些话最终化作自嘲的轻嗤,她背过身,蜷缩在最角落。
被子裹住她的瞬间,九一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冷若冰霜的人,竟然在这边放了暖手宝。
“我的领队,来我怀里。”
“闭嘴。”九一扭过身望着她,“恶心不恶心。”
恰好夏御雪还看着她,恰好她今晚也过分脆弱。
夏御雪下颌抵着她茶烟味的发顶,手掌覆上她颤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你不是糟糕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