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刚坐起来,一个女医生走进来:“颜颜,还咳嗽吗?”
“……”九一抬头,“我看其他人的门上都有窗户……”九一话音未落,被称黄医生的女人愣了一下,走到门口,把挡住的木板给撤开,外面应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瓷砖被油漆涂刷成软蓝色。另一侧是天空,这应该是一个最边上的房间。
“我想出去。”九一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黄医生。
看不见。
这个女人长什么样?为什么我看不见?
九一躺在床上,看手心:“我想出去。”
黄医生笑声很温柔:“那我们颜颜想去哪里呢?姐姐都陪你去。”
“姐姐都陪你去。”
“姐姐都……”
“姐……”
“好痛。”九一捂着头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张豪蹲在旁边:“怎么了前辈!?”
九一:“黄医生,我想出去。”
“前辈!我是张豪!”
九一:“今天是1016年十一月二十……”
“姐姐都陪你去。”
“前辈!”“现在是新历一九年十二月!”
“姐姐都陪你……”
九一:“我要出去。”
“姐姐都……”
九一:“我要出去。”
“姐姐……”
九一:“姐姐。”
“姐……”
九一:“带我出去玩。”
“前辈!”
九一睁开眼。
她抱着头大叫,抓住枕头丢了出去,日记本被甩出来,在扯掉的那一页后蓦然出现新字。
『1016年11月27日』
我要出去。
黄医生快步走上前来,床很高,九一摔得生疼,她顾不得多想,抓起日记本,黄医生用力摁住她的手,语气冷淡:“颜颜,你想看什么?你新写了什么?为什么不给姐姐看?”
为什么自己明明看着护士出门,为什么会有一只手摁住我的头不让我扯掉日记本?那只手是谁的?人是从哪里进来的?还是说……
『我为什么会掉入四十年前』
『共鸣』
『共鸣?』
『高至思想能力,低至喝水呼吸』
九一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一个循环,而是触发特殊事件才会继续进行的……
存档。
而存档进行中出现的推动故事进行或是阻碍进行的诡异用什么概括呢?
矛盾?
九一心里一悸,堵住的一根弦被打开了,黄医生迎着她的背踹,九一抓住日记本往旁边一滚。另一只手抓住枕头一把拍在黄医生头上。
黄医生一个不注意,摔在床上,九一一把拉开房间门跑了出去,反手把门扣上。
为什么病例上只有姓名性别和年纪。
什么病房是从外面扣上的呢?
九一脑子轰的炸开。巨大的耳鸣声让她难以站立。
“好痛。”
“前辈!”是张豪的声音。
这个地方要崩溃了。
九一飞快的从房间号后面扣出一张病例本。
『刘颜,女,十四岁,间发型精神分裂,于1016年11月25日入院』
日记应该还有一到两篇。
“我们……家……刘……死的好……冤啊!”九一飞快的往后翻,手里的日记本随着一阵哭嚎燃起来。
九一连忙用手遮住热浪,“什么意思?!
”
刚刚还阴凉的走廊顿时刮起热风。
九一脑子冒出一句话
『我是』
熊熊大火猛地蔓延开,周围的墙纸鱼鳞般炸起,九一拿面具飞快挡住脸,星星余烬中,身旁的门被猛地打开,一股热浪将九一吹到墙下。
“哦,该死,非常的热,老伙计,我的头好痛。如果能回去,我会用这个经历写一个规则怪谈的。”九一喃喃。
随后她耳边传来一句“前辈…?你机翻小说看多了吧——好些了嘛?”
“……”九一不语,只是一味的不语,良久,她缓过来,“我回来了?”
“嗯,前辈,欢迎回来。”
张豪抱住阿黄,声音有些颤抖。阿黄一下子扑了过去,使劲的“呜呜呜。”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九一把着一盏煤油灯,两人一狗前后的走。
“两年前叶浅予还跟着叶队长的时候…”
“什么?!”
“什么什么?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哪个叶队长?”
“你反应再那么大你就留在这等死吧。”九一说罢,他们已经走到了正殿。
“话说前辈,那天晚上你想看什么?”
“还记得在破庙的时候吗?叶浅予当时想看石像左手上的东西。第一次见到佛像的时候……”
“你看见了?”张豪帮她拿住灯。
“没。”九一按住佛像下面一块板子。
“茬——。”正殿一下子通光大亮。
“他们一次出任务,在海道温泉镇,溺死了很多人——是灵域。”
“温泉水在两天之内反反复复的上涨下落,包裹住整个城镇,叶队长带着群众和队员爬上了高山,在山泉水底打捞出一具尘封已久的躯壳。”
“这谁想得到……那得亏是叶队长。”张豪打了个寒颤,“如果是我们遇到的话……”
“那死光光了。”九一嗤笑,“灵域是不甘的灵魂长期累计的怨言,没有固定爆发时间,压不住了,就溺出来了。”她将一根香烛扯出来,随即一脚踢翻香炉。
“那得完成域主的心愿——前辈!”张豪迅速推开九一,肩膀上被扎实敲了一下。石像斜着牙幻化成型,一只狰狞的手抓着木棍。张豪抓起旁边的钢管硬怼上去。
“哒……哒……哒……”
木鱼声随即响起。
身后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是来取男子性命的高大黑影,他们看到九一做着对佛像大不敬的事情,将男子放下来,嘴里面咕噜咕噜的讲着什么,提起刀走过来。
僧人干笑一下,随即就从衣袖里拔出一把刀直直的向九一砍来。
九一也不躲,在刀砍下来的那一刹一股极大的电流瞬间将僧人往后推,僧人撞到佛像上。化型的像随即缩了回去。
“咣当”一声,张豪被振的在旁边呆住:“我靠,你早说你有雷鸣弹,我和阿黄还当什么孙子嘛。”
“那个无缘无故被砍死吊起来的人是因为什么?”
“道听途说,该死!”
僧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住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两个高大的黑影禁锢在原地。
“出来。”九一抓起石像下面的板子,往旁边一卡再一拉,一大块板子被拉起来,九一冷眼看着藏在里面的人。
“你踏马!”张豪看清里面的人,把人一把拽出来,破口大骂,“我们哪里对不起你!”
“本来不是你,杂种,我要的是贵族血……咳……咳……”僧人道。
“谁是贵族?你一个灵域,是怎么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知道来的人的名单的呢?”九一摊开手心,蓦然是香烫的红点,“要是这些信息是你窥探我们内心知道的,那为什么又在交易的时候来一句我不是,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他告诉我的。”僧人指着舒晏,怪笑,舒晏扑通一声倒地上,张豪反应及时,也只是抓住一只手:“喂,我就吼了你一句,不至于吧。”
“你的意思是他在我们集训前几天不远万里来这只是为了告诉你前来的名单,又不远万里回秦川是吗?”
“来回六千多公里?”张豪没听懂反话,掏出一根绳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舒晏,“你小子钱多时间也多嘛。”
随后九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本来就该找到真相,但是现在,在这里完蛋吧。”僧人被九一放下来,他弯腰捂住胸口,凶狠的抬眸,地面振动,四周柱子上的图腾眼睛凶恶的瞪着他们,有些似有凸出的意味。
“你说那个男的道听途说该死,在你看来传言都是假的。”九一头一整眩晕,怕突然来的热浪,她将帽子戴起来。
“可是没有人散播僧人的传言哦。”安源眉毛一弯,轻飘飘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