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尹修甚至还未来得及挣扎,面前的人就已经被传送符送走。
他用手背蹭了蹭湿润的唇,有些失神。
他并不觉得恼怒,反而认为有些……可惜。
徐尹修闭了闭眼。
丘比特你要干嘛……
他出神之际,一道人影出现于他身侧,恭敬地唤了他一声:“仙尊。”
徐尹修扭头,便见到那位合欢宗内门大弟子兼东道主江颂。
“你好。”他颔首,道。
“厅堂处在传您过去。”江颂道。
徐尹修便起身,随他前往厅堂。
观察者将于三十分钟后前往长士山结界内,期间不得与非失去行动能力者产生任何交集,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涉比赛。
而这三十分钟内,主办方会于厅堂开一个短会。
徐尹修在厅堂坐下时,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职场的气息。
今日起数千位观察者轮值日夜班,负责守护参赛者的安全。
而当有人即将濒危时,于厅堂处实时观看各处动向的远观者会立即以符咒发起信号,观察者便会随着信号来到附近观察,若确认该参赛者失去行动能力,则将其带回安全处。
所有观察者的修为皆大于金丹,目的在于不被参赛者的神识寻到。
徐尹修耐心地听完了所有条条框框,像在公司听领导开会一般。主要是真的太像了,虽然此会仅开了三十分钟都不到,徐尹修却已经有些无聊,有些困了。
阿桓似乎还未用膳……早膳午膳似乎都未用……
徐尹修:T^T阿桓千万不能有事。
**
薛昼渊被传送到一处密林中,不见耀日,许多树木密集生长,一片绿色。
整座长士山灵气甚是充沛,仿佛普通人进入此处都会立即飞升成仙。
不过薛昼渊并无心观赏它们,他仍在回味方才那一吻。
哥哥的嘴凉凉的,软软的。
若是他上一世亦能遇见徐伊就好了。
薛昼渊莫名许下一个愿望。
他希望他与徐伊生生世世共白头,永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味完毕,他本想去抓只鸟来吃,却先嗅见了膳食的气味。
他循味而望去,便见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包裹被丢于地面。
薛昼渊有些无奈,走上前去将包裹打开。
果然,其中皆是他爱吃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薛昼渊席地而坐,将纸条展开。
“阿桓,方才的事我暂时不计较,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十夜与仙鸟皆于暗处守着,若你有指令,它们会立即出手,但在你无任何表示时,它们便绝不会有任何干涉比赛的举动。
徐尹修书。”
薛昼渊看完后,笑了笑。一把火从指尖烧起,刹那间将纸烧成灰烬。
不能留下参赛者与观察者有任何交流的证据。
他不会让任何事玷污哥哥的名声。
而且他来参赛的根本目的,就是因为能够在此次大乱斗里有正当的理由对当年屠他满门的那些小道士下毒手,不至于会在外界传出徐伊养出了一尊煞神。
上一世他走魔修之路,十六岁便已达元婴中期,并无机会来参加大乱斗比赛。
如今他亦终于能名正言顺一回。
不过他刚开始是不会毫费精力去与其它参赛者打斗的,他打算找个偏僻之处打坐几日。
用完徐伊为他准备的午膳后,他便收拾好碗具,挂于树枝上,之后会有人来处理。
他用御风铃抹去自身的存在感,便往地图上被标注着“高危之地”处走去。
他是不怕那些妖兽的,何况有御风铃为他作遮避,妖兽难以发觉他这个微小的存在。
他御剑飞至高危之地,那是一处巨大的洞穴,藏于半山腰,是个山洞,洞口处被许多垂落下来的藤蔓遮着,地面荆棘丛生,绽放着蔷薇。若非此处被标记上了“高危”,否则光看表面,会以为这又是哪处灵气充沛之仙境。
薛昼渊无心欣赏,拨开藤蔓向山洞内走去。
与此同时。
“所有观察者注意!所有观察者注意!!有参赛者进入了高危之地,请立即派人前去守候,以免造成生命之灾。所有观察者注意……”
通迅灵石正闪着强烈的红色光芒,是发出极为重要的消息之时才会出现的情况。
但它闪了许久皆无人回应。
高危之地那处生灵繁多,每个生灵修为也都很高,若非天道不让妖兽飞升,它们估计早就飞升几百次了。
因此,无人敢到那处去冒险捞人。
“仙尊呢?仙尊不在吗?”
有人着急的声音从通迅灵石中传来,仍伴随着那道紧急通知声。
“仙尊今日轮值的夜班!”有位观察者欲哭无泪道。
而就在他们打算去寻仙尊时,那催命一般的通知声骤然消失,灵石变回原先的透蓝,而其中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莫要担心,我已经于洞穴附近了,这边交于我便可,你们去别处。”
听见仙尊的声音,众人皆是松了一大口气。
徐尹修于洞口附近徘徊,知道薛桓定是用了御风铃,他便并未进入其中,以防引起妖兽们的警觉。
若薛桓出了任何事,小麻雀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于他的。
他并不想引起妖兽们的警觉。
但他却又实在想见阿桓。
他有轻度的分离焦虑症,这点从很小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
通常分开几天都不会发作,从前照顾他弟弟徐尹弃时,一个上小学,一个上高中,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是常事,但徐尹修会因见不到弟弟而极度焦虑,所以便申请了走读,申了半学期才批下来。
他与弟弟每日皆能见上面,这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症状,之后便慢慢变得可控,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以分开,但倘若超过那段既定时间,他就会开始恐慌、焦虑、多想。
而这个症状在薛桓此处变得更为严重了。
他与薛桓自认识以来便从未分离,饶是他做了众多心理建设,亦还是无法抵抗那种焦虑。
明明分开甚至未过两个时辰,可心中想的却是两个月的不可接触、不可干预。
这于他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他无法完全控制他所在意的一切,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看似对薛桓纵容无比,可对方的衣食住行一直都被他牢牢掌握于手中,骤然失去,便会害怕失控。
仿佛手里抓着的是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