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迪克！”我慌乱出声，迪克拉住衣柜的把手回头看我，湛蓝色的眼睛带着不解。上帝，这让人怎么敢在这双眼睛说出眯良心的话？我稳定心情说：“你可以直接把外套放我床边会更好，我明天可以直接穿。”

“可是你的床头柜上放不下东西了。”男人没有怀疑，只是陈述事实。我看向乱糟糟的床头柜，很想骂人，但不知道该骂谁。行吧，红罗宾你就自求多福吧，我肯定是不会主动述说真相的。

“叮。”迪克的手机信息提示音,他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眼,皱起眉。

“怎么了?”我问。

迪克咬了下牙关，他无奈地说：“一点小小的麻烦，我可能要离开了。”

“没事的，迪克。”我尽量装得有点难过。

“要不我们一起回庄园吧？”男人突然提议，眼睛像洒进了光。

“ 那……东西怎么办？”现在就回庄园也不是不行，但我担心迪克要翻东西，那么床底的纱布是藏不住了的，我今晚的运气是被谁吃了吗？赶快给我吐出来啊！

“明天派人来拿就好。”迪克把外套递给我。从某方面来说，我可以不用担心他打开衣柜被红罗宾吓昏了。有点失望，我都想好怎么半真半假地解释了。外套是墨绿色的，这……应该是达米安的衣服。

晚上的气温是有些低的，也难怪红罗宾进病房的时候带着一股凉气。我不太喜欢在这样的气温下远离温暖的被窝，以至于出门的前一刻我还在给自己打气，然后不出所料被冷风吹冻了脸。我发誓我以前真的不怕冷，年少时期只穿体羊毛衫在雪地里打雪仗的男孩是我，但从我的身体状况下降开始，又加上一些小小的病症，天气降温就代表感冒，下雪代表我要去度假避寒。

火速爬上车缩在角落，迪克都呆住了，他甚至回头看了看，在确认刚刚上车的那道黑影是不是我。真的，我都习惯这些人的反应了。我揉着冰掉的耳朵，睁着双单纯的眼睛看他，迪克才算是反应过来坐上驾驶座。

“我以为哥谭的夜晚不宜出门。”我看着窗外说。路边有几个行人走过，看不太清是什么身份。

“这里临近市中心，治安会好一些。”迪克这样解释，他说，“不过，晚上不要瞎挺是默认的规矩。”

“那你有破坏过这个规则吗，迪克？”我问。至少迄今为止，我对迪克的印象都是一位很优秀的模范大哥，他很清楚如何化解矛盾，无论是兄弟间，还是长辈与晚辈。可迪克当年也是名独生子吧？据我所知，独生子女总是期待自己有位兄长或是姐姐，对弟弟和妹妹的出现会有排斥。可怜的迪克，是捅了弟弟妹妹窝吗？

迪克思索一下说：“有过，我刚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偷溜过几次，后来遇见了蝙蝠侠，被拎了回去。后来我才知道每次布鲁斯都是看着我溜出去的。”

我：“……”好想笑，但是憋住。我说：“布鲁斯先生是很不错的人。”

迪克沉默一会说：“确实如此。”

布鲁斯·韦恩可能谈不上是个完美的父亲形象，但他将迪克养得很好。可能迪克自己都没能觉察自己身上有着与布鲁斯相似的特质，很难说清具体说明，毕竟我和布鲁斯接触还不算多。

我们彼此没有再说话，有时候没有交流声并不代表着尴尬，反而是和谐，例如我和达米安坐在一起各干各的，互不打扰。说实在的，我现在依旧没摸清怎么和这孩子相处，我没有遇见过这类性格的人，倘若在现实中遇见了估计是绕道而行。倒也不是说这种性格有什么问题，而是相处下来会累，社畜被工作消耗太多精力，实在是没有能量了啊！

“福克斯，提姆给你打来的电话。”迪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我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香草冰淇凌,至于为什么会想到香草冰淇凌,可能……是因为我突然很想吃?不清楚。我删除这个思绪,接过迪克的手机。

我其实不喜欢与人通话，因为不定因素有些多，人的思维是不相同的，大概只有上帝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受到惊吓。“提姆？这里是福克斯。”我下意识把声音压低了说话，导致像是防窃听，开头即错误，我后面完全无法增加音量，跟卡了似的。

“福克斯。”提姆的声音一如往常，我像是心被揉了一把，干脆退出游戏以后找同事要音频资料好了。他说：“我现在国外，明天就回哥谭。你现在还好吗？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和迪克提。”

“好……”我顿了顿又说，“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青年的语调里似乎含了浅笑，“我算是非常规式的空中飞行。”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不会是单人的直升机吧？自从我知道达米安上下学靠的是直升机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注意安全。”我纠结着说出这句话,是的,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我开始焦急,这不是尴尬,而是……天呐,我根本不想让提姆挂掉电话。“好。”提姆的回应像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点头同意，“还有什么事想说的吗，福克斯？”

像是一口气堵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我伸手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默默告诉自己:这只是个NPC而已,福克斯，不要把那么多感情注入进去。这有点效果，我分不清这是角色自身的情感还是我的，并不舒适，像是个结。非要分析的话，像是依依不舍的缺爱表现，主要是提姆的人格魅力很高，足够绅士、聪慧、自信……咦？和布鲁斯给我的印象有部分相像。

这类人似乎是天生吸引人目光而存在的，但……太像面具了，让人有些触碰不到，以及于自我怀疑。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我没见过提姆的情绪有过大的起伏，他像是把自我藏起来了。连迪克和达米安都会表现出不满和喜悦，提姆……没有。当然，我清楚自己也是这样一个状态，但那是因为我的人设需要啊！我也是会适当装下哭的好嘛？

他……经历过什么？在这一刻起，我对提姆的设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把情绪理清的我恢复正常，虽然音量依旧是下压的，但语调没有之前弱。“我很想你，”我看看车窗外，哥谭又开始下起小雨，因为里外温度差的缘故起了层水雾，我说，“明天哥谭会降温，你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