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丛荣多看了司运几眼。

“爸，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司运第一次偷东西，精神上有点儿亢奋，心情却很紧张。

“你叫我什么？”丛荣听着有些不习惯，他比司运只大十岁左右。

“叫你爸啊，”司运很自然地说，“平时不叫，我怕到了人前叫不出口。”

“有道理。”突然变老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丛荣一边为自己默哀一边将车开上了一条陌生的路。

“这是要去哪儿？咱们不回去吗？”

“我打听到这附近有个种牛场，咱们随便挑几头牛拉回去，花天价的油费却空跑一趟。太不正常了！”

“牛拉回去怎么养？”司运挠头。

“让布拉格先帮咱们找几个人养着。”

“不行，咱们必须尽快把伊隐找回来。我今天就发寻人启示！”司运说着拿出地图找最近的报社在哪里。

“你为什么对伊隐那么执着？”

“因为他能干。”司运头也不抬地说，“咱俩别说牧场了，连农场都不会经营。这么下去会被布拉格看出破绽。”

“你信的过伊隐？”

“我至少信他不会叛国。”司运在地图上找到了一家办公地点在城外的，全国发刊的大报社的分社指给丛荣看，“加速杀过去，一定要在他们下班前赶到！”

丛荣照他说的更改了路线。

司运继续说：“战前，伊家在自民美兼和国有很大的投资，但是战争一开始，该国就冻结了伊家在其境内的所有资产！所有合同变成了废纸。伊家损失的是咱们没见过的，天文数字的钱……步易告诉我——对顶级的商人来说，让他们的资产大幅缩水，比杀了他们的父母更遭他们痛恨！

“咱们科魔国的商人与别国不同，他们有根。他们深知——断根之后，就算能一时得利，最终下场也是彻底消亡……伊隐可以随时背弃我，但他肯定愿意搞乱自民美兼和国的经济。在这里发战争财、国难财，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把后勤工作交给他，咱们就轻松了。”

赶到报社后，丛荣按照司运所说，发布了一条简单粗暴的“寻人启示”：

“你不帮我，我就说出你的秘密。我还在你抛弃了我的地方等你。”

发完“寻人启示”两人驱车赶往牧场，可是已经来不及当天赶回去。两人也没有必要连夜赶回去，就在附近小镇上的旅馆住一晚。自然地融入当地社会。

入夜后他们发现镇上格外的黑暗，不但路灯不亮，连附近居民家里的灯也没有几户是亮的。旅馆里的光线也比较昏暗，能不开的灯就坚决关闭。

稍一打听才知道——电费太贵，没人愿意均摊公用电费。而居民家里，有些家已经断电；有些家则为了省电已经习惯了日落而息。

他们两个是奢侈的，更多的卡车司机只交一个停车费，就睡在驾驶室里。敢赶夜路的很少，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太不安全。

随便吃了点儿晚饭，司运洗掉一身柴油味后躺在床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丛荣洗完澡出来后问他：“你说咱们会不会抢劫上瘾？不仅一夜之间得到一幢大别墅，还接手了别人的整个人生！咱们今天一直花着别人的钱到处乱跑……”

司运睁开眼睛，枕着胳膊呆呆地说：“我今天偷了不少柴油，以后还会偷更多……想也知道能卖很多钱。天底下没有比当强盗更无本万利的‘职业’吧？”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

司运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很坚定，“我决不会成为强盗，因为我有信仰！我不是为了发财而跑到自民美兼和国杀人放火，我是为了我的国家而战。我是为了我国的国民不论是现在还是战后都能有尊严的活着而战。

“我深知——不让自民美兼和国痛到刻骨铭心，它永远学不会尊重他人。只因为有我哥的出现，这个国家的前任大统领就能按下核按钮？只因为臆测我哥是个恶魔，这个国家就有权利滥杀无辜？！我永远想不通这个因果关系。不是不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是退无可退。我知道我国的军事实力远不如自民美兼和国，如果惹急了它，后果难料……但是，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说的好。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丛荣为他鼓掌，“人真的要有信仰，否则兵与匪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