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现在请您把手放上来,对着这个端口缓慢输入精神力。”
哈维尔本想出席兰斯的审判,但被内务官提醒今天正是去雄保会医疗部的日子。
系统当初顶着天罚带走了他的神魂,又很仓促地将他神魂与新身体融合,导致身体和神魂并没有相互适应。
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检测仪器全都开始报警,隔着门都能看见的红光吓坏了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扶着他从头到尾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全身除了因久卧在床导致的轻微肌肉萎缩外,还存在未知的精神力问题。
检测结果显示哈维尔的精神力十分微弱,到了不加大检测波长几乎探测不到的地步。
这问题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只是变成不能散发信息素,不能安抚雌虫的低级雄虫而已。
往大了说,虫帝唯一活着的雄子,帝国板上钉钉的王储是个精神力等级极低的废物。
这一发现使在场的所有人沉默不语,谁也不敢同眼前身份特殊,位高权重的病人挑明。生怕惹得雄子不高兴,自己性命不保。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
直到哈维尔逐渐适应了新身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僵局才被打破。
“能给我一杯水吗?谢谢。”
离饮水机最近的雌虫立刻小跑着接了一杯温水,挪到病床前递给哈维尔,原以为会被粗暴对待,不成想得到了眼前脸色苍白,仍在虚弱中的雄子的一句“谢谢”和一个温柔的笑。
啊…好温柔的雄子。
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心声,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医生互相看了几眼,终于一直负责哈维尔身体情况的医生磨磨蹭蹭地站了出来,尽量用最委婉,温和的语句向他介绍了目前的情况。
“没关系的,我沉睡已久,如今醒来,还要多谢您的费心看护。”
哈维尔对自己的状态十分清楚,他的精神力之所以检测不出来,是因为在神魂与新身体的融合时耗费了太多几近枯竭的缘故,修整几天就会好了。
所以为了让这群惊恐不安的医护工作者们安心,他便约定今天再做一次精神力检查。
“殿下…恭喜殿下!”哈维尔的主治医师眼睁睁看着液晶屏上,标志着精神力等级的数字一路从E级一路平稳上升到最高等级S,而哈维尔看起来好像仍有余力,半点没有其他雄虫调动精神力后的虚脱甚至晕厥。
“恭喜殿下!帝国终于出现了第二位S级雄虫!天佑帝国!天佑帝国!”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播得很快,哈维尔前脚刚走出医疗部大门,后脚虫帝要他回皇宫的急召出现在光脑上了。
得到消息的不只有虫帝,还有正参加兰斯审判的雄保会高层。
在兰斯递交埃尔顿候爵盖章的和解书后,这场审判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无论是台上的审判官还是台下的雄虫都兴致全无,原本至少十二个小时的庭审被压缩至三小时,最期待的惩戒部分也因为和解书以及哈维尔的打点被取消。
兰斯听着审判官嘴里流出的一连串训戒面色淡淡,心思已经飘到不知何处了。
他今天没有出席,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内务官应该告诉过他,雌虫的公开审判是雄虫们最喜欢的戏码,无论有何要事,他们都会兴致勃勃的准时出席。
雌虫的痛苦太过刺耳,是最好的助兴节目。他为什么不来?
正胡思乱想着,兰斯余光发现原本对他面露鄙夷的雄保会高层们同时低头查看光脑,开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不时还抬头瞥他一眼,眼神里居然带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恐惧。
有什么大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审判结束的很突然,小声密谋完的高层集体举手示意,打断了审判官的长篇大论。于是在众多诡异眼神的目送下,兰斯转身走出审判庭的大门。
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他后颈的冷汗终于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劫后余生……都结束了。
审判庭外阳光刺得他眼尾发烫,审判官恶心的声音还黏在耳膜上。他低头盯着脚上的军靴看了半晌,没有镣铐,没有肌肉松弛剂,没有被限制自由,没有像狗一样被拴着拖到雄虫身子底下去。
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去哪,直到听见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军靴跺地声。
“敬礼!”他副官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身后数十名身着深灰制服的军雌齐刷刷用右手抵住心脏。
兰斯看见前排几个熟面孔眼眶通红,有人甚至把袖口咬在嘴里防止呜咽出声。他本能地挺直腰背回礼,右手抵住被暖意灌满的心脏。
军雌们的喧闹持续到深夜。兰斯隔着办公室单向玻璃注视训练场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副官排了两小时队买的奶油蛋糕被酒精上脑的军雌们弄的乱七八糟。
直到确认人都走光了,他才转头收回目光,放任自己瘫坐在皮质转椅里。
内网搜索框闪烁的红光映在虹膜上,兰斯将那个名字输了又删,就这样机械地重复了半天,终于点击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