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去借,他也要买下这些字画!
“臣拜见琼华公主。”张霖跪下,十分工整磕了三个响头,“公主这些字画,臣寻觅已久,爱不释手,求公主割爱。”
萧玉容打量了他一眼。
张霖身材矮小,相貌方正,双目细小,两颗眼珠子聚精会神,透着精光。
此刻他正目不斜视望着前方,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可萧玉容想起上一世,他靠着商户之女起步,四处结交权贵,掏空了妻子陪嫁,最终却带外室和私生子登堂入室,他那妻子受不了这等折辱,含恨自尽,留下一个女儿受尽那外室的欺负。
“张大人。”她心中没由来对他有些厌恶,“本公主自是愿意割爱,就看大人诚不诚心了。”
“臣……这就叫家中备银!”张霖听闻有戏,喜上眉梢,“请公主明示。”
“本公主听说,你如今在吏部任职?”萧玉容垂眸,拿起酒杯递给柳林风,“一个吏部小小员外郎,能有多少银钱?”
校书郎本是清流开局,前途一片光明,可惜这张霖还是太急了,不惜以婚事做助,入了六部。
张霖眼珠子转了转,这问话不好答,说多了有贪污嫌疑。
柳林风斟酒,把酒杯亲自递到萧玉容嘴边,侧目看向张霖:“公主有所不知,张大人的岳家是扬州大商户,那陪嫁嫁妆可是不少。”
萧玉容含住酒杯一饮而尽,讽刺道:“原来又是一个吃软饭的!”
既然杨家女迟早要被他掏空家产,不如让她先得了!
也省得他有钱养外室!
“公主误会了。”张霖倒不慌,瞪了柳林风一眼,又回道,“我家娘子也是爱字爱画之人,不忍这些名家之作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早已有了嘱咐,若臣遇上可不必担心银钱。”
“好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能出多少。”她毫不客气伸出五指,“字画无价,五百两,如何?”
张霖连连颔首:“五百两,不多。”
“我说的是黄金。”萧玉容冷笑。
张霖怔住。
就是掏空了家产,也不够五百两黄金啊!
“怎么,拿不出这么多?”萧玉容假装厌烦,挥手道,“没钱还敢来见本公主?”
柳林风也加了把火:“去去!往后这种人,别往公主面前带!扫了公主兴致!”
张霖脸色晦暗,可他一想这是和皇室攀上关系的好机会,又迟迟不愿放手。
他一咬牙,狠下心来:“好!公主说话算话,臣这就去凑!三日之后,五百两黄金,臣定亲自送往府上!”
*
事成。
张霖急匆匆走了,这亭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萧玉容心情有些低落,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一想起张霖日后对待妻女那张嘴脸,就直呕得慌。
“公主不高兴?”柳林风察言观色,在一旁轻声问道。
萧玉容猛地睁开眼,盯着他道:“说罢,你又有什么目的?本公主不是好糊弄的,别以为随意编个故事,就能接近我。”
“故事……做不得假。”柳林风睫毛颤了颤,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在下所作所为,的确是为接近公主,求公主带我离开此处,日后我定会报答公主!”
萧玉容心中直叹可惜,可惜他不是重生之人,不知今年春闱自己将高中,成为探花郎。
“这鸢尾阁,你不能自行离开?”
按理说他一个过了乡试的举人,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来赔笑卖身。
“父债子偿。”他无奈一笑,“赌坊和鸢尾阁实属一家,父亲欠了债,他们便把我抓来……”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萧玉容也颇无奈,能在京城行此非常之事的,少不了皇亲国戚的身影。
“本公主带走一人,不是什么难事……”她迅速下了决心,柳林风这买卖,不亏!
远处一楼台,几位贵公子正在饮酒作乐。
见那边庭院嬉闹,不由被吸引了目光。
“方才听阁中下人说,琼华公主来了。”一人促狭道,“驸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宋渊望着人群附近一座小亭台,眼皮跳了跳。
“你还敢叫宋兄驸马?他如今怕是最厌烦这个称呼!”众人哄笑。
宋渊叫住一个进来端茶送酒的下人,问道:“那处亭台是何人?”
“回世子,是琼华公主。”下人小心翼翼道,“世子放心,张霖张大人,已将公主带来的字画全数买下了。”
“宋兄,原来是你让公主来卖画?”有人玩笑道,“怎么,缺钱了?”
宋渊面色渐沉。
众人观他神情,逐渐回过味来,看来公主是自己来的。
“宋兄不必在意,那些公主哪个不是如此?”有人忙给他倒酒,“来,她玩她的,我们玩我们的。”
宋渊眼神冰冷,手中玉杯“啪”地一声,尽数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