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食两日的楚景宁再亦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夏莹亦从未见过如此憔悴的殿下。可又只是一瞬,她便心急如焚的从夏莹的怀里挣扎而起。
“殿下!殿下要去何处!”夏莹慌忙追了上去。
“入宫!即可入宫!本宫不信,不会的,她不会死的,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
湘儿——
她双腿一软跌跪在地,泪水将她的视线模糊,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变得不再真实。夏莹惊骇的上前,她凄声道,“殿下,殿下万要保重凤体啊!”楚景宁攥住夏莹的臂弯,“夏莹,即可入宫!”她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
夏莹无法只得妥协匆匆将人送入了宫。遇刺事毕,皇帝特意择了宫将季湘留下,并令太医时刻守着,楚盈的伤未至要害,翌日便已是清醒。待楚景宁一行见及季湘遗容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宫院内站着三三两两闻讯而来的朝臣。
皇帝悲痛交加,楚景宁来时他已是被宫人扶了出来,他深深的看了楚景宁一眼,攥住她的臂道,“皇姐,朕,朕……”楚景宁心知他欲说什么,只是时下人多眼杂,她反握住皇帝,“陛下节哀。”
皇帝再亦待不下去,他唤了宫人便撤出了宫。
直到乌泱泱一帮人走远楚景宁方失神的抽离夏莹的搀扶迈步朝屋内去。她撩起珠帘,榻边是兀自垂首收拾着药箱的纪清漓,闻及声音她方背起药箱缓缓抬眸,她面露哀伤,楚景宁的面色并不好。
“湘儿已去,殿下节哀。”她无力的摇头。
楚景宁拽住了她,“清漓,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双眸失焦的望着对面榻上沉睡之人紧紧捂住唇无声的跌坐在地。纪清漓丢下药箱将人扶住,她似尤恐打击不够般复述道,“殿下,湘儿已去。”
“不,不会的!本宫不信,不信!”她猛地甩开纪清漓要朝榻上冲去,后者从后抱住了她,“殿下该让湘儿安心的走。”她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滚烫的泪水落在了纪清漓的手背上,将她枯死已久的心再次扯动,只是每一下都如刀刮。
楚景宁转身推开了她,“你不懂!她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她掩面跪地,“怪我,皆怪我,是我棋差一步,我对不起晴菀,未能护住湘儿,是我的错,皆是我的错。若我未中那奸人的迷药,那湘儿便不会将贸笠留下,若我能早一步……”
纪清漓难受的抚去她脸颊泪珠,“景宁,这不怪你,晴菀姐亦不会怪你,她从来皆未曾怪你。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已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
“不够,这远远不够。”楚景宁摇头,她紧紧的揪住纪清漓臂袖,终是无力的倒下,她口中喃喃,“清漓,我永远忘不了我对湘儿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让她走。”她话落痛苦的合上了眸。
纪清漓不忍的拾手拂去她面庞碎发,她缓了几息敛去心中情绪抬眸看向床榻,心中只祈祷湘儿此计能够顺利。她复想起了纪桑,心中烦躁不已。这两日亦并非当真如明面般风平浪静,何氏贼心不死,妄图趁季湘重伤要其性命。
若非刘家军日夜把守,结果只会愈发棘手。
湘儿啊湘儿,你此番当真是鲁莽!纪清漓眸子黯淡下来,怪她万不该拿命殊死一搏!
楚景宁的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梦中的她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是纪晴菀尚未死,楚弘亦还身为太子的过去——
渊帝四十三年夏。
疾驰的马蹄声扬尘而至停在了太子府前。府门的小厮见及来人忙上前见礼,“小的给殿下请安。”
一身银白铠甲的楚景宁翻身下马,她将马缰抛给了小厮正了正脑袋上的头盔道,“晴菀姐今日可在府内?”
小厮接过马缰道,“回殿下,在的,昨日小殿下染了风寒,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