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摇头,“放心吧贸大哥,我未让其替我号脉。”
二人闻声松了一口气,季湘如今身份还不能挑明,若是号脉便这女儿身暴露于人。适才那一刻贸笠都已经想好了那大夫的后路,索性只是虚惊一场。
季湘噤声思忖着今夜突然携药闯入季府之人会是何人,她抬眸望月,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眼尾余光倏而瞥见门后人影。三人视线交汇,贸笠纵身跃上墙头,魏荨凌步冲向那门后之人。
那人一身家丁打扮,见势一骇,缩回脖子转身便要跑,迎面却是对上了贸笠。他心虚的后退,身后的魏荨伸手捏住了他的肩。季湘迈步而来,那人心知暴露,双腿一软便跪伏在地,“小人只是路过,绝无偷听季大人与……”
他紧张的瞧着贸笠与魏荨,按理这二人该是季湘手下,可他分明听见三人间的称呼,那哪里又是主子对奴才该有的称呼?适才隔得远,时下季湘走近他方看清这人面容有变,除那眉眼神色外五官几乎与他印象中的季大人大相径庭!
微风拂过,他似还能闻见面前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药味。
“季大人饶命!季大人饶命!”他连连磕头求饶。
季湘却是不为所动,网已撒下,鱼儿已上钩,现在却非收网之时。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贸笠一眼,后者会意,扬手一记手刀落在那人后颈。那人闷哼一声随即昏死过去,待再睁眼时已不知身处何地。
他放眼看去,周围一片漆黑,只头顶洒下一束光。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正顺着头顶那围栏滴落。他双眸颤栗,嘶声力竭的嚎了两声试图求救,可回答他的只有空阔的回音。他双唇干裂,畏惧的咽下口水。
他跪爬着靠近那束光,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试图得到水。
铁链哐当一声将他拉拽了回去,他后仰倒地,痛苦的抓着那捆在脖颈处的枷锁。水滴落在了他满是泥垢的裤腿上,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了下来。他猛地爬起缩回墙角,来人是魏荨,她手提食盒。
魏荨身后弯腰跑来两家丁将桌案与矮凳架起,她跨步坐下,将食盒掀开,菜香味勾起男子的食欲,他肚子不争气的叫出声。魏荨瞥了他一眼“啧啧”两声扭下一只烧鸭腿满脸陶醉嗅了嗅,“这醉仙居的烧鸭当真名不虚传,光是闻着便让人流口水。”
男子脊背直起,双腿跪地,裤腿与地面摩擦,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魏荨的神情。
魏荨的视线落在了男子身上,她将鸭腿朝男子伸了伸,笑问,“想吃吗?”
男子不断吞咽着口水,谨慎的点头。
魏荨嘴角勾起,她将鸭腿反手按在了盘子上,“想吃啊,那就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的好呢,不仅能吃还能活命,若是回答不好,后果你知道的。”她笑意盈盈的松开鸭腿转而扭断鸭脖,“毕竟这季府可不是何人想进便能进的。”
男子望向那烧鸭,瞬觉腿软,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汗流浃背磕头,“求季大人饶命,求姑娘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真的什么都不知!”
“闭嘴!”魏荨恼火的将鸭头丢在他脑袋上,她厉声道。
男子仓惶收声不敢动。魏荨好整以暇的盯着他,“方留啊方留,你以为你当真有那个能耐在季府待这么久都不被察觉吗?”若非这突然冒出个云姑娘来,季湘还不定这个时候便将人揪出来。她倒想看看这人背后究竟是否牵扯那云姑娘。
魏荨嗤笑一声拔掉酒塞灌了一口,烈酒辛辣,她囧迫的吐出舌头扇了扇,余光瞥见方留抬头,忙又板着脸端坐回去。
方留大气不敢喘,他只是不断地擦拭着额鬓冒出的冷汗,心里揣测着季湘对自己的来历知晓多少,自己又是何时暴露的。
“本姑娘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魏荨没了耐心,她抽出腰间长鞭,“如今你已如这瓮中鳖,是自救还是等死你选一个吧?”她鞭指方留,随即挥鞭抽在他肩上。
方留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疼,他缩跪在地。一如魏荨所言,时下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生路还是死路?方留只恐这生路的尽头亦是死路,他颤巍巍的开口,“姑娘,姑娘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求季大人,求姑娘给条活路,求姑娘了。我不想死!我说,我都说,是大皇子殿下,是他让我时刻盯着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