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禾留在房中陪着她,一直到红姑将煎好的药端过来,棠沼并不想吃药,但巫禾端着药碗温言细语哄着她,她便鬼使神差地喝下去了。
棠沼喝完药半阖着眼,因为在烧中头晕晕的,她盯着坐边上的巫禾,盯得泛出困倦的生理泪水。
巫禾拿她无法,终是开口答应:“我不出门了,你快闭上眼睛睡觉吧。”
棠沼并不放心,但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睡了过去。
——
再睁眼,房间只留着一盏烛火,不远处红姑正撑着手在桌上打瞌睡。
巫禾不在。
棠沼起热并不是无缘无故,她用精血催动了体内的雪蛊,让雪蛊提前活跃到最佳状态,身体受不住一时起了虚热之症。那副退热药中加了安睡的药材,只是棠沼察觉到便自己化了那药劲。
棠沼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经过桌边时手上银针飞速扎过红姑的睡穴,见人趴在了桌子上,棠沼关门出去。
她摸黑去到巫禾房间,刚想偷偷从窗户翻进去,察觉到屋内有第二个人的动静。棠沼立马飞身上了屋顶,隐了气息掀开了一片瓦往屋里看,借着屋里微弱的烛火,她看到巫禾身上缠着一圈铁链,双手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血气瞬间在心头沸腾,带动着全身的戾气滚涌。
棠沼飞身落到门口,抬脚就把门踹开了去。也不顾里面有没有埋伏,直往房内冲。
一把刀劈了过来,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你是何人?”
棠沼眼底一片戾色,侧身躲开后一把擒住拿刀的手往后扭了一圈,毫不留情一脚踹在对方腰上,把人踹得撞倒在门上。
“哎哟,要死了。”
女人痛苦叫道。
棠沼暂时懒得收拾她,冲进房内看见巫禾低着头被绑在那里,气得眼睛都红了。
“巫禾,别怕,我很快给你解开。”她心疼安抚着一边去解那铁链,铁链有锁,棠沼把头上挽着的发钗取下来。
“慢着!不可以解开绳链!”
倒在地上的女人扶着腰爬了起来,试图劝下棠沼。
“解开我们两个都要死。”
棠沼直接拿发钗捅进锁眼,三两下锁开了,她忙把巫禾身上的绳链除下来。
刚解完绳链,猝不及防地被一掌打到门边上,棠沼吐了一口血。
棠沼有些迷茫地看向巫禾。
“快走!”旁边的女人突然拽起她往外走。
刚到庭院,两人就被拦住了去路,巫禾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一把木剑,拦住两人就往她们身上刺。
棠沼这时才发现巫禾眼睛显着不正常的红,立即想到是蛊咒发作了,只是她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是这般情形。不应该是这样,巫禾身上的蛊咒她查过,只要前期一直服压制的药,后期发作起来症状是身上燥热起疹子,绝不该是这般。
除非……
女人拿起刀勉强格挡了几下,看见棠沼还在院子,忍不住吼:“还不快跑!她现在狂躁见人就刺,控制不了自己。”
棠沼顿悟巫禾为什么会被铁链绑着,但她还是不认同,吼了回去:“那你也不能绑那么紧啊!你那个绑法手都给她磨破皮了!”
“你!荒谬!等下被她一剑捅俩,就不用吵了。”
女人话音刚落,被巫禾一剑划破左肩。
“师姐!”棠沼情急之下抽出腰间软剑把巫禾的木剑拦了下来。
又朝那女人道:“退后,躲好。”
巫禾被拦住侧头看向她,手上的木剑顿了片刻,棠沼刚想继续唤她,木剑注了主人的力,一下就把软剑给弹了开,招招凌厉的刺向棠沼。棠沼只全力回挡,不做攻击,软剑是她取人性命出阴招快速解决对手的时候才用的,方才只是手边无剑才使了出来。
巫禾本就是剑术魁首,使的木剑都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棠沼抵挡不住,被打得逃上屋檐,又从屋檐上被打下来,身上挂了好几处彩。棠沼力竭,躺倒在地上,待剑指过来的时候,棠沼旋身如鹤,一招“锁魂扣”制住了巫禾。
手中木剑“咣当”落地。
方才一直躲在角落的女人找到机会拿了绳链过来,顶着棠沼吃人的目光给巫禾绑上。
棠沼抱住巫禾往屋里走去,将她放倒在床上,拿出一枚银针插在她的合谷穴上。
“你是巫禾什么人?”棠沼突然出声。
“这话不是我先问你的?你一进来把门踹坏了,还踹了我一脚,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棠沼冷冷一瞥,因打斗长发散落垂在肩上,活像个杀人如麻的女鬼。
铁芍药心知自己打不过她,认怂自报家门道:“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江湖人称铁芍药。”
“今天晚上我本是要替她行针压制蛊咒的,却不想被你打断。”
“她没吃压制的解药?”棠沼直接把心中的猜疑问出。
“巫禾一年前找到我,从那时起就不吃那乱人心智的解药了。”
“乱人心智?”棠沼闻言语带颤音。
“那所谓的解药里面有让人致幻的成分。”铁芍药解释:“她蛊咒发作体内狂躁就会见人就刺,所以命我将她捆住。”
竟是这般。
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楚,棠沼强压下眼眶的晶莹,嘴唇颤抖着张合:“多谢你,请你先出去,今夜我会为她把这蛊咒解去。”
铁芍药莫名信任她,点点头退出房间时想顺手替她把门关上,看着被踹坏倒在地上的门板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