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起来用早饭,不然得凉了。”红姑在外面敲门。
“好的,红姑我起了。”棠沼应了声,从床上爬起去开门,“这就来。”
门打开,红姑端着水进屋来,放到面架上。
“姑娘先洗漱,稍后我带姑娘去正厅用饭,我去外边等姑娘。”红姑放下水留棠沼洗漱。
棠沼洗了把脸,面架上有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脸,因肤色天生雪白,一生病唇上无色就显得格外羸弱,平日习惯出门前抹点口脂,昨日过来止水斋,她都没指望能进来,是以身上什么都没带。
红姑带着人来正厅。
“东家,我带姑娘来了。”
“坐下吧。”巫禾坐在主位,桌上吃食规规整整摆着。
红姑正要引着人坐到东家对面,不想棠沼走来一个步子直接坐到巫禾左手边。红姑顿时不知怎么办才好,看了下姑娘,姑娘正盯着东家看得专注,看向东家,东家神色自若也没出声,于是她安下心退下了。
巫禾拿起粥勺盛了一碗鱼生粥放到棠沼面前,鱼生粥是新鲜鱼片加入虾蟹滚至而成,味道极鲜。
“专心用膳,小心烫。”巫禾神色淡淡开口道。
“哦。”棠沼听话地手扶上调羹,舀了一小勺缓慢地吹着粥上的热气,她看见桌上的蟹粉小笼,蟹粉豆腐,条头糕,还有羊奶……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她又偷偷地把眼神放到巫禾身上,巫禾专注用饭,并未给眼神她。她抿抿唇,计上心来,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巫禾道:“巫禾,我想吃蟹粉小笼。”
巫禾眸子微挑:“我并未说过不让你吃。”
棠沼眨眨眼,继续可怜模样:“我手疼,发烧刚好使不上力气,你看我手。”棠沼着急地把一只手手心伸给巫禾看,急于证明自己没有骗人,却忘了受伤的是左手。
巫禾当然知道她左手心的伤口,晕倒止水斋那日,郎中给她检查她便看见了,她还给她抹了药膏。
棠沼见巫禾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一时大为气馁地低下了头,埋头闷声吃着碗里的粥。
正酝酿着眼泪,一双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筷子撤走,留下只晶莹剔透的蟹粉小笼在她的碗碟上。
棠沼抬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眼波含水又带一丝委屈地喊:“巫禾。”
用过早饭,巫禾去了书房,棠沼一并跟着去,只是没敢进去,只停在书房门口当门神。巫禾放下手里的书籍似有些无奈,语气中有不自觉的妥协:“你想如何?”
“我想买新衣服。”棠沼扒着门边探进一颗脑袋来。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客栈留的几套想必都沾上霉味了,纵使拿回来洗干净我也是不会再穿上。”
“我让红姑带你去买。”
“不行!”棠沼一时急道,“我怕生,你带我去。”
“怕生?”巫禾质疑,“你不是已跟红姑接触七日,怎还怕生?”
这是在暗指自己七日叩门之事了,棠沼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怕生,那七日次次叩门是我努力克服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才叩门拜托的红姑。”
“那你这次也克服一下就好了。”巫禾眼角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棠沼苦着脸,“这不一样嘛,女儿家买衣服是很私密的一件事,红姑跟我又不熟,年纪比我大,陪我买衣服的话可能就不能给出我合适的建议。”
她眨巴眨巴眼睛:“巫禾,你就陪我去一下嘛。”
“姑娘,你说我年纪大吗?”红姑端着茶突然出现在棠沼背后,“我今年才四十,还不会入土。”
“不!不是的红姑!”棠沼被吓了一跳,她急忙解释:“红姑我不是说你年纪大,我只是表达你年龄长我一些,我们穿衣喜好可能不同,仅是这个意思。”
“姑娘这不还是说我年纪大吗?”
“不不不,红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棠沼急得快哭出来了。
“好了红姑,你莫逗她了。”巫禾出声道。
“姑娘,我晓得你没有那个意思。”红姑这才笑说着端了茶托进去书房。
巫禾喝完一杯茶,起身跟红姑交代了几句,棠沼并没有细听,红姑进去后她便退离书房门口,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到廊下发呆。
“在这做什么?不是要去买衣服?”
巫禾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棠沼眼神一亮扑过去抱住巫禾。
“去去去!巫禾你真好。”
“松手,出门。”巫禾道。
止水斋离街上不远,没有准备马车,巫禾带着人沿着河边走。
枕河州河道四通八达,两面环水,水路畅通,故而河面有不少船只,其中不乏在船和三两好友饮酒乘兴赋诗的。
棠沼第一次到枕河,对周围环境都觉得有兴致,看着十来岁的小孩熟练地撑船而过还默默点点头。
巫禾看向她的视线处,问道:“你想坐船?”
“不想。”棠沼摇摇头,继而说:“万一不小心从船上掉水里怎么办?我不会水。”
进得街市,两人进了一家成衣铺子,老板娘正拨弄算盘,见来了客人忙堆笑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