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沼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看到是陌生的顶格,她忙支起身子扫向屋内,屋里摆设全都眼生,这不是她的院子。
想到那个梦,可能不是梦,棠沼顿时无措起来,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里衣。眼神搜寻一圈在床尾看到她那件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外衫,棠沼拧着眉,一副遇到了大难题的模样。
“棠沼,睡得好吗?”巫禾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两套一白一红的外衫,是绸面挺括,手感柔软的料子,她走到床前将衣服递到她手上,“快起身收拾好,带你去吃早膳。”
棠沼接过来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实感,昨晚的不是梦。
她选了一套白色外衫换上,洗漱好后见巫禾一直看着她,有些不自在问她:“你看我做什么?”
“你的眼睛有些肿,待会我们去吃早膳顺带要两个鸡蛋给你敷一下。”巫禾心里叹了口气,昨晚哭得狠了,今日眼睛果然肿了。
棠沼霎时背过身去不让她看,她摸身上的面具摸了个空,随即去床尾翻她换下的外衫,只摸到令牌,不见面具。
巫禾问她:“棠沼,你在找什么?”棠沼干脆问道:“找我的面具,银色的,你有看到吗?”
巫禾闻言往梳妆台走去,拿起桌上的面具递给她,“可是这个?”
“是。”棠沼一把拿过面具,飞快往脸上戴住,戴好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肿着眼睛示人。
巫禾看她这举动,自是明白她的小心思,棠沼自小便极在意自己的仪表,不容许自己“不雅”,在这方面有自己的一套固执。
“很好看。”巫禾给她理了一下衣领,“走吧,我们出门。”
巫禾领着她去了食庆楼,酒楼规模看着挺大,大厅坐满了吃早点的人,巫禾似乎是早早订了包间,她跟小二说了声小二就领着她们上了二楼。
包间座位是靠着窗的,这正合棠沼意,她坐下就把身子半倚靠在墙边,巫禾看她懒洋洋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过去,“若是没睡够,用完早膳再回家睡会儿。”
回家。
棠沼听到这个词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她带着未散的起床气,道:“回哪个家?”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差,不该如此,先不说巫禾五年前就跟观里没关系了,放火烧观的人又不是她,自己把气撒在巫禾身上是做什么呢?
话已说出口,她现在拉不下脸说道歉的话,打算安静吃完这顿早饭,尽量不再说话,避免出口伤人。
“回你昨晚睡的家。”巫禾温声道。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棠沼脱口而出。
巫禾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棠沼则别扭地侧过头看窗外。
小二把菜都上齐后,棠沼还在出神看窗,巫禾把一份蝴蝶面和桂花茶饼推到她面前,唤她:“棠沼,好好吃饭。”
“知道了。”棠沼坐直身子拿起筷子,正准备安静用饭,瞥见桌上放着一份个头不小,光凸红脂的螃蟹,棠沼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巫禾看到她的视线,放了筷子,“棠沼,先吃点面食垫垫肚子,待会给你剥螃蟹吃。”
棠沼乖乖低头吃面,等她把那碗蝴蝶面吃到一半的时候,面前推过来一个精致的碟子,碟子里是剥好的螃蟹,金黄的蟹黄和白嫩的蟹肉被剥蟹者摆得整齐。
“棠沼,你上次留信让我回上京请你吃蟹,我可带你吃上了。”巫禾擦着手指,“吃了我的蟹,下次可不能不打招呼就跑。”
“我哪有不打招呼,我不是给你留了信么?”棠沼反驳道,不打招呼的明明另有其人。
“不算,打招呼要跟我本人打。”巫禾说完催促她,“快些吃罢,蟹肉冷食不好。”
“哦。”棠沼又别扭起来,“这可不是我要你剥的,是你自愿的。”
“是,是我自愿的。”巫禾不由得翘起唇角,话语间捎带着一些宠人的意味。
见巫禾顺着她,棠沼便心安理得开始吃巫禾给她剥的蟹肉,不得不说,这食庆楼的螃蟹味道真是鲜美,她决定下次还要来吃。
等她把蟹肉吃完,起身要走的时候,巫禾喊住她:“棠沼,不急着走。”早膳都吃了不走留在这做什么,棠沼不解但还是坐了回去。
巫禾从桌旁的篮子里取出个鸡蛋,剥好后拿着鸡蛋坐到了棠沼旁边,“过来近点,把面具摘了,给你敷敷眼睛。”
见棠沼愣着不动,以为她因为肿着眼睛羞于见人,便循循善诱道:“现在敷一会儿,等会儿回去睡个午觉,睡醒眼睛就会恢复好了。”
“好吧。”棠沼摘下面具,“但坐着敷有点累,巫禾,我能不能躺在你腿上敷?”
棠沼开始显露本性,顺着她一回就得寸进尺。
“你敷不敷?”巫禾神色淡淡,棠沼一听,巫禾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她喊着:“敷,我敷。”说完顺势就把脑袋搁到巫禾腿上去了。
“闭眼。”巫禾对此无奈,将鸡蛋轻柔地滚在她眼睛上,同时道:“下次莫要哭狠了,要喝酒的话,等我在的时候你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