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玉文歆坚决否认,她语气坚定,“瑶池圣水一定早就将魔骨净化,遥儿遇见的不过是心思深沉之人。”
“不是魔骨。”玉文歆的重复这句话,不过是让自己去信服这件事。
两人就魔骨一事争执不下,玉文歆是理想主义,温谦远更靠近现实,他认为若真是魔骨,只怕九青山将遭受灭顶之灾。
宿斐心想:魔骨是什么?看来是故事的重点。
正在此时,有徒弟上前来报。
“师父,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玉文歆一挥衣袖大步上前,温谦远紧跟其后。
“有人将……”
几人往前厅赶去,徒弟边走边哭。
玉文歆右眼直跳:“快说。”
“有人将画月师姐的尸体送回来了。”徒弟大声哭出来。
玉文歆和温谦远对视一眼,两人不再多言直奔前厅。
前厅乌泱泱一片,只见玉遥早已跪在画月尸体前,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温谦远拍拍玉遥的肩,玉遥看着伤口,她很难过,不知为何一点泪都留不下来。
画月生前最爱美,可她死得极其难看。
整块皮肤被人用小刀割成面条状的细线,身体内的肝脏有被野兽啃食过得痕迹。
一眼望去,便知她死前之痛苦。
“是谁干的。”玉遥问那个送画月回家之人,她一向温和从容的声音变得嘶哑。
宿斐看着这个恶心的画面想呕,但玉遥的痛苦压制了他的生理反应,他也跟着伤心。
美男子弯着头答:“不知道。”
“我在约定的地点找她,没找到她,只……只看见她的尸体,她同我说过总有一日要带我来见她师父师丈,见她师姐,见她的亲人们——”
“她食言了。”
美男子嘴里尽是苦味,就像是吃了一百斤黄连,他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做不到,最后他只好将这种痛心的苦咽进心脏。
众人一听便明了,这便是画月生前常挂嘴边的美男子,原来美男子不是一群人,是一个人。
他们从画月口里无数次想过这人的模样,却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情形见到本尊。
玉文歆强忍悲伤出来主持大局:“这位公子,多谢你将画月送回家,我们会将她好生安葬,并为她报仇,你在寒舍小住几日后便下山回家吧。”
“这里不是你的归处。”
美男子充耳不闻,他和画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回。
画月调皮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你想娶我啊?那不行,我可是仙子,仙子怎么可以嫁给普通的凡人。”
“你若有本事就找到上九青山的路,我就给你机会,可是九青山的路非门派中人是找不到的。”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做个露水鸳鸯不好吗?”
美男子开口:“不行。”
玉文歆还要劝他,只见美男子嚎啕大哭,他重复着“不行”二字。
他哭着拿起为画月买的步摇,将尖锐的一方插进自己的心脏,就算是修真者又怎么会没有心呢,你的心没了,还有我的心,我的心早已给你了。
众人没想到这个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会为画月殉情,一时为他们二人感到惋惜。
“娘,这婚……”玉遥恨不能亲手杀死凶手。
“这婚要结。”玉文歆的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一时众人难以接受,接着她说,“我会在成亲日之前将凶手杀死为画月报仇,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但婚事一切从简,不必再多布置,今夜你们为画月诵经超度,明日午时我们一同将她安葬。”
“玉遥,今夜九青山就交给你了。”玉文歆交代完后同温谦远拿起佩剑直往山下去,九青山的修真者追踪凶手无需靠推理,只需要气味。
玉遥看着画月的尸体若有所思,她的刀伤很熟悉。
九青山的弟子自拜师日其起会一同饮下九青茶,若有人将他们杀了,那茶味便会从弟子身上转移到凶手身上,所以对玉文歆夫妻二人而言,他们找到凶手并非难事,难的是报仇。
但他们必须去,这是为人师者的本分。
玉文歆夫妻去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玉遥让其他人去休息,但其他人都不愿,众人继续为画月念往生咒。
日中,有人来了。
来人伴随一阵阴风。
风力之大,诸位弟子都被震晕。
可这阴风独独绕玉遥不吹。
“师父,九青山的玉兰花真好看。”阴风散去,阿澈的话没头没尾。
玉遥拿出玉箫站起来,她第一次这样直视阿澈,眼底尽是寒意与决绝:“现在已经不是玉兰花开的时候了。”
她一挥玉箫,整个山上的玉兰花都消失殆尽。
阿澈恍惚,怎么就是不是玉兰花开的时候,怎么就不是。
他心中的玉兰花开得好好的。
九青山有师父的玉兰花,长翊能在一阵山庄种满九十九棵玉兰花树,天下之大,他也能为师父种满九百九十九棵玉兰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