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年轻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才女,后又进了宫内做女官。
将军府中当家主母的位置空缺,也无其他的妾室女眷,到了年纪出宫后,便被大将军请进了将军府,专程给沈青言教授礼仪,从小看着沈青言长大。
前些日回家探亲,也听说了些将军府发生的事,今日一大早回来,便赶过来看沈青言。
沈青言一把扑进沈嬷嬷怀中:”嬷嬷,我爹他!”
陈嬷嬷声音温柔:“没事的,小姐,大将军是什么人啊,孤身一人取人首级,百步穿杨,睡吧。”
陈嬷嬷轻拍着沈青言的后背,又唱了些她小时候喜欢听的一些歌谣,看她闭上了眼睛,又将帷幔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打算亲手做一些她爱吃的玉露团。
沈青言闭上的眼却猛然睁开,刚刚做的梦似乎还在眼前重现。
原本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此刻却头发花白跪在了衙门,身上全都是伤,主官案上看不清脸的官员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再一转,沈青言置身于人群之中,眼看着自己父亲被绑住,跪在了地上,身后是手拿大刀壮硕的刽子手。
阳光那般的耀眼,以至于坐在北侧高台穿着红色官服的官员也看不清脸。
敲锣声响起:“午时三刻已到。”
看不清的官员,手持红色赤棒重重地击地,每一击似乎都打在了沈青言的身上,沈青言想要喊,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也动不了。
三声过后,刽子手打开沈拓身上的枷锁,在大刀上喷了一口酒,就要往其身上砍去。
也许是有所感,沈拓竟向沈青言看去,眼中满是悲凉。
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晃的沈青言睁不开眼,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什么东西的落地声响起。
沈青言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了泪,如果自己的梦能预料未来之事的话,这便是父亲的未来。
那是不是说明爹现在还活着!
对,至少爹现在还活着,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改变这必死之局。
沈青言来到书案前,提笔将所梦之事皆写下来。
通过梦中之事可知,之后父亲会在一个衙门受审,会在午时三刻被问斩,不如先守株待兔,混进衙门内等着。
沈青言一个“等”字写的极为用力,几乎要将纸戳破,又将那看不清脸的官员凭借记忆画出其大概身形。
做完这些后,沈青言不再犹豫,换了衣服便往府外走去,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是不能暴露,于是到衣肆去购买了一身男装。
京城中的衙门有两处,沈青言努力回忆着细节来到永年坊外的县衙,恰好县令在审案,沈青言顺利地混进了里面,看了看摆设。
梦中的地方好像是比这个地方还要陈旧一些。
沈青言果断地扭头就走。
京城中还有一个衙门在寿禄坊中,这次便没有那么好运了,衙门口守着两个衙役,进出的的人都是一些穿着官服之人。
沈青言暗念道这要怎么才能进去,只要看一眼正堂便知是不是那梦中所见之地。
转了一圈,沈青言绕到了后巷中,不知谁堆了一些杂物,那杂物正好堆了半墙高。
沈青言稍稍比划了一下,自己应该能上去,小时候爹经常带着自己打一些五禽戏,虽不会武功,但这副身子体质还不错,生病的次数很少。
沈青言向四周看了看,左右无人,是个好时机,动作轻巧地爬上了杂物,两只胳膊用力,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坐上墙头。
沈青言喘着气,想要稍微的缓一下,忽然听到了一道散漫的声音:“抓贼啊?”
沈青言一惊,左右看去:“贼,在哪里?”
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一晃,准确地掉在了那堆杂物上,幸亏杂物上铺着一层枯草。
沈青言才没有摔个鼻青脸肿,却气的要死,坐了起来看着害自己摔下来的罪魁祸首。
眼前之人不过弱冠之年,穿了身蓝衣,一个男子却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面白,唇红,却不会显得过分女气,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
“你在瞎喊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衙门旁,哪里有贼啊?”
崔微与早就盯上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小贼,左顾右盼明显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说道:“奇了怪了,贼却喊着要抓贼。”
沈青言立马反应过来:“你说谁是贼?”
崔微与:“你若不是贼,为何要鬼祟地爬上那衙门的高墙呢。”
沈青言一听顿时哑了火,但依旧倔强道:“你只见我爬墙,却未见我偷东西也未抓个人赃俱获,这便是你的猜测,是我是对我的诬陷,”
沈青言动了动摔痛了的腰,就想要走,若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横插一脚,自己没准已进去了。
一瘸一拐地又来了衙门口,却见那讨厌的人又跟了过来。
沈青言这时才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贴了一张告示,要招募画工一人,刚刚来还没有。
真是得来去不费工夫!
进了衙门里,还未往里面走,便让人给拦下了:“喂,干什么的。”
沈青言道:“我是来应招画工的。”
那人长了个山羊胡子又说道:“那你呢。”
沈青言这才发现身后有人。
崔微与懒懒散散答道:“我也是来应招画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