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工作台后的虫递上一张信息表。军雌念道:“亚怀特·加西亚,第三次参加献礼会,这次你需要提交的量是26毫升。”
“What?!!Why???”
军雌没有感情地解释:“军需等级提升,整个德尔塔三星的每期米水标准都上涨了。”
“我知道这个,但文件上写的不是只涨到22ml吗?凭什么我要26!”
军雌眯了眯眼睛:“根据记录。你上次提交的米水浓度不合格,按照规定,这次你需要补上,并且我们会当场检验浓度,浓度达标你才能走。”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亚怀特上次作弊的意思。
他确实作弊了,因为他是一个该死的阑尾炎!
实在是洗不出米水,可量又不达标,所以当时他只好掺了点别的水进去。
别嫌他恶心,他知道很恶心,这都是被逼的。
总之,作弊被发现,现在追债人来向他讨债了。
好好好,亚怀特咬碎银牙咽下这口气,他夺过纸朝洗米室走去。
伊索排在亚怀特的身后,没有跟上。
虽然他没有听明白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面前的雄虫好酷。即使面对气势不俗的军雌,都一直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甚至还敢反问叫板,这简直太……帅了!
另一边,亚怀特关上房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朝沙发踹了一脚。
沙发毫发无损,他的脚反倒踢痛了。
“干!”
生活不易,尽快消气。
26ml,也就是大概6到13次的量。如果阑尾炎在虫族也算残疾,那这已经是可以向人权组织告他们虐待残疾人的程度了。
电视,关掉!窗帘,拉上!灯,关掉!
既然事已至此,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即使是霸王硬上弓他都得趁现在来一发。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亚怀特今天要告诉这具身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半个小时后。
亚怀特半死地躺倒在床上。据统计全国平均时间只用十分的事他足足花了三倍时间才解决。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为了区区三毫升的花香精油,他成功的把自己弄枯萎了。
床很暖,很软,是合适睡个好觉的床。亚怀特在心里真心评价。
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泥潭吸住,一点点坠落,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
再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六点。
昨天一不小心,他在床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宁静的深夜。
谢谢,谢谢贴心的组织还全员留守在这里,没有任何干预与打扰。
生物钟算是彻底倒了过来,而后他忙忙碌碌到四点才终于交上差,得以被放还归家。
早晨空气微凉。因为刚经历了一轮彻底的榨米,亚怀特进入了贤者时间。
原本因工作积郁的三分暴躁,两分防备都被平静取代。
世界迟早都会玩完,还不如享受好每一天。
炽光灯下,那只野猫还在他的家门口,衣着单薄,脏污泥泞。
昨晚捡到了救命稻草,他现在完全可以离开。
冷酷地亚怀特不解,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可能或许是还没好全吧。他在心里为他做出解释。如此友善,根本就不像正常状态下的他。
亚怀特走到家门口,准备翻出钥匙准备开门。
野猫看着亚怀特,低着头,看样子似乎是想蹭上他的脚。
亚怀特立马后退一步。
他有轻微洁癖。
见此反应,野猫窘迫的收回手。怯懦地小声道:“谢……谢谢您的帮助。”
亚怀特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他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没有表情的,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揣摩他的内心。多少人需要后天练成的扑克脸,他与生就俱来。
但可笑的是,为了生活,他得带上一张张笑或怒的假面。
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Cosplay,不是扮演别人眼中的自己,就是扮演理想中的自己。能真正脱下这身COS服,直面真正的自己的时候,怕也就只有睡着前的几分钟和临死前幡然醒悟的那十几秒。悲哀的文明人远远没有动物活地那般恣意。
就比如眼前这只猫咪。
为什么还不走呢?真是奇怪。
亚怀特揣在裤兜里的手突然摸到底部的小试管,这是他从祈福礼社带出来的。
不是偷的,就是他的。两毫升的米水。既然信息素管控办公室要他上交26ml的米水,那他就是多1毫升也不会便宜他们。
他将试管拿了出来,递到野猫的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野猫又震惊了,睁着他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嘴巴微张,想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去。”亚怀特说。
有什么问题?这东西他留着又没用。但是既然对野猫有用,倒不如送给他。
“拿着。”亚怀特又重复了一次。
或许是因为语气太过像命令,又或者同样的话不会重复第三次是所有成年人的共识,野猫终于伸手接过。
亚怀特重新拿出钥匙迅速打开门。仿佛他只是随手朝路边的流浪猫撒了一把粮食,并不期望得到任何回报。
地上的雌虫看着雄虫冷酷地打开门,而后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得地带有感情(哪怕是嫌弃)地说道:“伤好了就走,别赖在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