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在了夜里，窗外安静得像整座研究所都陷入沉眠。

齐临站在窗前，手里握着那枚怀表。它已经不再跳动，但他知道，另一个“齿轮”已经开始旋转。

房间门没有关。他没有故意等喻时川，但他知道，他会来。

果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后，门被推开了。

喻时川穿着灰色的绒布家居服，手里拎着一杯牛奶，却忘了放咖啡。齐临闻得出来——他的精神频率不稳，呼吸细碎，像刚从梦魇中逃回来。

“你做梦了。”齐临轻声说。

喻时川低头不语。他站在门边，像个迷了路的旅人，不确定是否还拥有归属。

“这次是哪条时间线？”齐临慢慢走过来，接过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我看见你死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在一场我没能参与的任务里。我迟到了三分钟。”

他抬起头，眼圈泛红，却强撑着没有让泪落下：

“我连你尸体都没找到。你消失在虫洞闭合之前，彻底从记录中抹去。”

齐临沉默片刻，然后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这不是现在。”

“可我怕。”喻时川的声音忽然哽住了，“我从第一次跳跃开始，就怕。怕再见到一个你，却不是现在的你。怕某一天我醒来，精神图景里空无一人——连你曾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声音越来越颤：

“我不敢爱你太深，我不敢要求你留下来，因为我连‘我是谁’都不确定。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齐临，我的记忆断裂、时间混乱，我连自己都无法保证——你怎么敢，把自己托付给我？”

齐临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拉开身后的被子，带着喻时川一起坐下。

他没有急着安慰，只是静静地，把喻时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