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将白皇后轻轻拿起,窗外樱花飘落。另一只手指腹抚摸过百合花的冰冷边缘,鎏金色的深潭没入阴影。
棋子排列成阵,唯独天元之位空悬。
"棋子也需要选择落在哪片棋盘上。"她忽然伸手拨动棋局,轻声低语"毕竟——"百合发卡的边缘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冷光,“被吃掉的棋子可就没有价值了。”
"你果然在这里。"甚尔推开窗,目光扫过摆在茶几上的棋盘,荧只是笑着睨了他一眼,唇边的弧度柔软而浅淡,“甚尔叔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潜入进来,不怕被发现?”
伏黑甚尔只是扯了扯嘴角冷笑:“你太高看那帮眼睛顶到天的废物们了。”
他垂目望着姿态端庄优雅的少女,眼底似有一丝微弱的情绪波动:“津岛家灾变的原因我没有兴趣了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荧。”
"津岛修治真的死了?"
荧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瞳孔映着棋盘上跃动的光:"甚尔叔叔应该问——"她忽然轻笑,另一枚棋子已在指间转了半圈,“谁才会是真正的棋手。”
黑色的皇后重重地砸在天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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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港口在晨曦下泛着微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气息。他躺在冰冷的河水边缘,意识混沌,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你还活着吗?”耳侧隐约有声音传来。
少年勉强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注视着他。紫红色的眼睛里看似关怀,实则是一种近乎审视的冷漠,像是在观察溺水的猫崽。
“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男人微笑着说,“我姑且也是一个医生,我的诊所就在附近,要和我一起走吗?”
他伸出手,腕间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着铁锈气息
少年望着那只手,瞳孔缓慢地聚焦。在这短短又漫长的沉默里,他重新闭上了眼。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睁开眼时,眼底依旧恹恹的没什么光:“随意吧。”
他从水中站起身,湿透的衣服裹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只被束缚的茧。黑发上一缕缕水珠往下落,沿着俊秀的脸庞侧线,没入领口。
这副摸样倒是显得他尤为的怜弱乖巧。
男人微微挑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问: “那么,你叫什么?”
“询问别人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森鸥外,一名私人诊所的医生。”
森鸥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年:“你呢?”
那个名字,将埋葬在烈火与泥土中,再也不见天日。
远处渡轮的汽笛声撕开晨雾,惊飞了栖息在电线杆上的寒鸦。森鸥外注意到少年抓住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眸子微微眯起,像是避开了过于刺目的阳光。
下一秒,少年已经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
“我叫太宰。”少年收起笑容,鸢眼深深地注视着男人的面容,宛若燃尽后泯灭成灰的余夜,“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