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之人看到溯水,笑着问候:“殿下许久没来了,近来可好?”
她穿着一身无尘的白衣,及膝的长发披散着,因是盘腿坐在地上,发丝与衣衫交叠在一起,尽管不修边幅,也不难看出她是一名绝色佳人。
溯水叹息一声,隔着囚仙笼与她相对而坐,却不太敢看她的眼,于是伸手撩上一缕银丝,径自在指尖卷弄,她说:“今年是她的天劫年,你可担心?”
“殿下会让荼歌担心吗?”
溯水指尖微顿,眸光黯然,松开头发与她四目相对:“你可害怕?”
荼歌不答反问,眉眼含笑:“怕什么。”
“吾若无法渡她的劫,她死于天劫年,你可害怕。”
“殿下的能力,荼歌相信。”
我的能力。溯水苦笑,有些无奈:“荼歌,你不要过于相信吾的能力,若她真有什么不测,或许,吾也一样没能力救她。”
荼歌怔了怔,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末了,垂手自衣袖中摸出一把通体洁白的玉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青丝太长又疏于打理,梳到发尾却打了结,使劲梳了几下仍旧没有理顺,反复几次,发丝倒是梳断了不少。
溯水当她关系则乱,劝慰她:“你慢些梳。”
荼歌果然停下动作,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笑意愈浓,缓慢而又细心的理着打结的发,不多久便理顺了:“殿下您看,梳好了。”
溯水看着她,不说话。
“殿下,没有什么是一路舒坦的,就连梳理自己的头发也一样,总有会遇到打结的时候,但若慢慢梳理,一样可以理顺。”她顿了顿,将长发拨弄到身后。
“歌儿的是,您慢慢来就好,不用着急,若她真的死于天劫年,那也是她的命。”神仙有神仙的难处,就比如神仙之路往往艰难坎坷,少不得要应上几遭这个劫那个难的。
安容歌半神之体,同样也要受一道天劫。
当年荼歌私下凡尘,心中知道人神不可相恋,但还是恋了,以她的身份人间不可久留,于是生下安容歌那年,便设法让人占卜,算出了十七岁这年的劫,告知其生父,并几次三番叮嘱,这才在被抓回上界之前,为她留下一线生机。
溯水起身,心中已有决定,转身背对荼歌道:“她的事,吾会尽力为之。”说完便要走。
“殿下,她的事,您本可以不用管。”
她垂眸静默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管不管,也只片刻,再次提步离开:“不,这是吾该做的。”
荼歌目送她离开,摇头叹息,垂下了眼睑。若非自己曾于那人有恩,怕也得不到溯水的帮助。
才出天牢,便见君子华正与一人谈论着什么,走近一看,认出是之前为君子华献计的析无。
见溯水走来,析无忙凑上前去,不怀好意的笑:“你二人的感情,培养的如何啦?”
她扬唇笑笑,慢条斯理抬起一只手,剃剃指甲缝又看看手背,认真端详着:“有件事你需明白,他君子华能放水淹了你的无恒殿,吾......”
自掌心蹿出一束火苗,使得析无面上笑容顿时僵住。
溯水自知起到了威慑,接着说道:“照样可以防火烧了你的无恒殿。”
“......忽的想起殿里还有些花要浇,失陪失陪,你们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