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炆恺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不远处空出来的主桌位置上。

“没什么……”他顿了顿。

刚才拍照时，或许蒋总监自己都没发现——蒋覃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身体，原本停滞在某处的眼神也瞬间飘忽起来了。

可爱。

于炆恺愣住了。

……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形容词？

他被自己逗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蒋总监……挺特别的。”

又过了三刻钟，庆功宴终于结束，于炆恺在经纪人的陪同下离场，准备返回住所。

保姆车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偶尔掠过。

经纪人林哥一边刷着手机看网络反馈，一边随口说道：“今晚反响不错，媒体评价都挺正面的。《Ember》的热度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你后面几个舞台要稳住。”

“嗯，我知道。”于炆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声音有些低。

林哥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累了？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看你跟蒋总监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点……走神？”

于炆恺睁开眼，看向窗外。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蒋覃在碰杯时那略显刻意的公式化表情，是拍照时那瞬间的僵硬，以及……对方在公事公办的语气下，似乎隐藏着什么的眼神。

那眼神很复杂，不像其他高层那样带着纯粹的审视或期许，也不像某些合作方那样带着商业化的热情。

里面好像有……躲闪？

或者别的什么。

于炆恺一时也说不清。

他想起自己心里莫名冒出的那个词——“可爱”。

奇怪至极的联想。

“没什么，”于炆恺收回视线，“只是觉得，蒋总监……好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林哥闻言笑了笑：“他嘛，圈里有名的高岭之花，在弘创那边是出了名的不爱交际。平时除了必要的会议，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次庆功宴他能来，还待了那么久，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毕竟《Ember》这个项目，听说他一开始就非常看好，亲自跟进了好几轮。”

“是吗？”于炆恺若有所思。

“可不是，”林哥点头，“我听说啊，当初这个SOLO企划能这么快通过，蒋总监在投资决策会上是投了关键一票的。所以啊，你小子好好干，别辜负了人家蒋总监和公司的期望。”

于炆恺没再说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裤料。

嗯。

他之前对蒋覃的印象，更多是停留在“长得非常好看但似乎有点怕麻烦的老板”这个层面上。

现在看来，这位蒋总监，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复杂一些？

那种刻意的疏离，和对项目的“非常看好”，以及之前和自己的互动……都带着那样的反差感。

于炆恺自认不是个恶趣味浓厚的人，但他对蒋覃的画像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和动荡。

这个人像是被精心包裹过的谜题一样，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四面透风。

而于炆恺好像对此产生了一点点……解开谜题的兴趣。

这兴趣很淡，像水面上刚泛起的一丝涟漪，但他确实感觉到了。

也许下次，可以再多观察一下。

于炆恺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但很快消失在车内昏暗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