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韵一上大学就立马考了驾照,车技很好,习惯开得很快。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抵达目的地。
直到手表的GPS界面上,两个白点挨得越来越近,并闪烁起红色的光。
池韵明白,她跟目标之间的距离很近了。
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她在车里换上提前准备好的保洁工服,戴上鸭舌帽。
池韵来到一幢老式却典雅的大楼面前,这是一栋政商两用的酒店,专门供政商两界洽谈或者开会所用,而今天恰好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召开。
池韵掏出保洁服里的工牌解锁自动门,乘上电梯,一层一层楼地往上找。
直到找到第十一层,手表向腕心传来震动,目标就在这一层。
她的听觉很灵敏,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走廊尽头处的布草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闻到隐约有汽油的味道。
是从地毯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这一层楼被浇满了汽油,越往走廊尽头味道就越浓烈。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池韵压低帽檐,放轻脚步,猫着身子沿墙壁缓缓探步过去。
动静越来越明显,当她来到布草间门口,定住脚步,侧过头用余光往里巡视过去。
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吃力地摆弄着几个黑乎乎的方块。
池韵在心里默数,屏息凝神,随即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跨步进房间,立马擎住男人的双手。
男人被吓了一跳,挣扎着试图反击时,后颈被池韵用胳膊一个肘击,直接晕倒在地。
池韵打开工具包,拿出手电,在男人身上所有的口袋里搜寻一番,摸到了他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右上角是三等公民的标志。
没找错人。
池韵又拿出工具包里的绳子和一块手帕,动作娴熟地将男人的手脚都捆住,把手帕塞进他的嘴里。
她接着用手电往屋里扫视一圈,果然在角落发现了几台小型炸弹装置。
建筑物着火时,火势会以很快的速度向上发展,所以他选择在十一楼布置炸弹和汽油,大概率他也封死了十二层的紧急逃生门。
这人叫李怀聪,他之所以来到这里进行恐怖活动,是因为今天晚上这栋酒店的十二层正要举办一家保险公司的工作部署会议。
根据接到任务时收到的资料,池韵了解到李怀聪去年患上癌症,掏空了家底四处借钱,治疗无果后负债累累,买的商业医疗保险公司宣称他的病不在重疾范围里,迟迟不给报销。
李怀聪人如其名,智商异于常人,当年也是从S大毕业的,学的是化学专业,在第二公民辖区的一家化工厂上了二十多年班,所以对炸弹的制作流程十分熟悉。
他想趁着这次会议,把这栋楼给炸掉,和这群卡着他报销钱的保险公司同归于尽。
池韵戴上绝缘手套,回忆着高中学习到的电工知识,小心翼翼用钳子剪断其中一根导线,索性这套炸弹装置工艺并不复杂,沈翊很快便解除了危险。
完成这套流程后,她锁好门,找到到这层楼的总控室,关掉这层楼所有的廊灯电闸,删除掉这层楼的监控内存数据。
池韵返回布草间,把昏倒的男人套进装垃圾的麻袋里,拖进电梯下了楼。
她把男人扛进面包车的后备箱里,重新换上运动服,把那套保洁工服塞进后备箱里。
她探了探男人还有鼻息,并确认他一时半会醒不来后,赶忙驱车离开里这里。
这便是池韵的任务。
每隔一两个月,她就要去处理一起这种事情。
大多需要她处理的都是第三公民的人,虽然隐隐之中她认为这并不是完全正义的工作,但只要是组织下发给她的任务,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些人大多也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他们行凶的动机有情可原,但还是会伤及无辜人的生命,并引起社会秩序的混乱。
所以她也不会对这些人动恻隐之心,绝大部分时间里她只是像一个清道夫,麻木地执行任务。
车开到某个十字路口处,池韵运气不太好,刚好碰上一段路全都是几十秒的红灯。
等待绿灯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正站在马路边招手。
这人显然是喝醉了,站也站不稳,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
而这段路行驶的都是富人区的私家车,也没有任何公共交通,这些车是不会因为女人突兀的举动停下帮忙的。
女人拦了好几辆车,都没有被理睬,她吃力地走到池韵车旁,拍了拍车窗。
“请问方便带我一程吗?”
池韵看清楚,好巧不巧,这人正是沈翊。
车窗贴了防窥膜,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沈翊拍了一阵没有任何反应后,又晃着身子离开,试图拦下池韵后面那辆车。
池韵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陆续开上来的车也没有给她机会。
红灯此时也变成了绿色,池韵犹豫片刻,踩下油门往前加速。
开了不到两公里,池韵瞥到后视镜里,沈翊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在夜色中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池韵看了眼手表,如果动作快一点,应该赶得及去交差。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掉了头。
她返回到原处,沈翊仍在那契而不舍地拦车,神情变得愈发恐慌,频频回头,仿佛身后正有人快追上她。
池韵在她前面踩下刹车,降下车窗。
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池韵开口道。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