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回來後,天已經擦黑。積雪在燈光下反射出一層冷白的光暈,像是鋪了冰的玻璃。
林初夏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件淺駝色高領毛衣和貼身窄裙,簡單扎了個低馬尾。她原本就長得清冷,這一身讓她整個人顯得比平常柔和許多,但眼神依舊銳利。
程以寬也換了衣服,深藍毛衣,外罩輕羽外套,乾淨俐落。一看到她,他微微挑了一下眉。
「妳這樣去吃飯,我可能要重新估算今晚的走向。」
她拉了拉裙擺,語氣輕鬆:「你不是會風險預測嗎?這不在你模型裡?」
「有,但屬於不可控因子。」
「那你現在想怎樣?」
他看著她,眼神像把刀慢慢收回鞘:「想靠近你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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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是木屋結構的小空間,暖黃色燈光,幾張小桌隔著距離。坐下後,兩人各自點了菜,程以寬選了紅酒燉牛,林初夏則選了味噌鍋物。
熱湯上桌時,她托著下巴,看著酒液在杯中晃動,忽然說:
「你是計算好我今天會開始卸下防備了嗎?」
「不是計算,是觀察。」
「那觀察結果呢?」
他沒立刻回答,等她喝下一口湯後才說:
「你現在防備還在,只是選擇讓我靠得更近。」
她笑了:「你講得很像我們之間是某種冷熱測試。」
「也是。妳是我遇過唯一一個能讓我在模擬參數時分心的合作對象。」
「分心到什麼程度?」
他望著她,聲音壓低:「分心到我現在只想研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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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到第二杯時,林初夏的臉頰微微泛紅,她平時就不愛多喝,但今天明顯鬆了一點。
「你剛才滑雪那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哪句?」
「你說你享受我撲在你身上。」
他抿了一口酒,望著她的眼睛,語氣不改:「我說的是實話。」
她挑眉:「你要不要再說得更清楚一點。」
「我喜歡你身體貼著我時,呼吸亂掉的樣子。」
她臉上的紅更深了,但沒閃躲,反而笑得更肆意:
「你再講下去,我怕我今晚也會失控。」
他放下酒杯,雙手交疊在桌面上,語氣極輕:
「那就失控看看。至少這裡沒人打斷我們。」
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她所有的觀察、懷疑、挑釁,這個男人不是沒發現,只是一直選擇穩穩地接住她所有的情緒試探。
他從頭到尾,都比她想像得更有控制力,也更懂她想聽什麼,想知道什麼,甚至……想被怎麼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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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兩人走出餐廳,天色已黑,雪又下了一些,但不大。
他將手插進羽絨外套口袋,看著她慢慢走在前面,步子不快,卻明顯沒有立刻回房的打算。
「等一下泡溫泉?」她問。
「我已經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