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跳到阮冬身旁,站定,哀哀地低下头。
薇诺娜讪讪地看着,不动声色地站远了几步。
她觉得鸽白当时是不是藏了一只口哨没有拿出来。
阮冬没有发现薇诺娜的小动作,而是微微抬眸,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我带你来此,是为了带你认识它,它是我们月光郡的好伙伴——”
“它的口水,能滋养万物,在里面泡一泡,会有莫大的好处。”
“是吗。”薇诺娜扯出一个笑,嘴角抽了抽。
“用它的口水泡过身体,身躯能再度生长。”
薇诺娜一愣,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阮冬,明确地得知她并没有开玩笑,又看了一眼它曾经认为面目可憎的大□□。
黑色的□□在浅淡月光的映照下仿佛变得温顺起来了。颊边的囊袋随着呼吸一鼓一鼓,也成了它可爱的证明。
耳边传来阮冬轻声地提醒,“嘘,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我们来此寻求它的帮助,是为了让昏迷中的络腮胡醒来,寻找更多的线索。
“那为何不寻求歌咏殿的帮助?”薇诺娜脱口而出。
“歌咏殿。”阮冬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我倒是忘了。”
“可歌咏殿只能补心伤难补形伤,对于一个骑士,要是手臂都不在了,做骑士又有何等意义。”
阮冬这句话听起来终于带了一丝情绪。
薇诺娜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忍着恶心,“那我该怎么取一些它的口水。”
“我来就行。”阮冬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个长长的陶瓷壶。
阮冬拔开盖子,把它放在蟾蜍嘴下,蟾蜍就像懂了一样,从口裂中流泻出一股浓白色的液体。
薇诺娜没敢多看,也没敢多闻,而是皱起眉头,把头侧到了一边。
没有大步逃跑,是她最后的礼貌。
还是阮冬率先大步拉着薇诺娜离开,咳嗽了几下,叹道,“味道还是那么销魂。”
“等一下吧。”阮冬看着薇诺娜皱眉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
不一会儿,陶瓷壶里就装满了白色的浆液,阮冬走近,把她盖好。
“走了。”阮冬朝着蟾蜍招招手,示意薇诺娜快和她一起离开。
身后庞大的身影并没有随着二人的离开消失在泥潭中,而是立定了好一会。
蟾蜍的身影隐没在月色中,无端让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它好像有话要说。
骑士院。
赶到这里之际,堪堪才刚过凌晨四点,漆黑的天空落淅淅沥沥的雨滴。
把赶路的薇诺娜和阮冬浇了个透心凉。
若不是有正事要忙,薇诺娜敢保证,她会租一间有窗户的温馨小屋,听一听在这古花星难以得见的落雨纷纷。
薇诺娜跟着阮冬在复杂的骑士院穿街走巷,绕过层层院落,来到了一处石屋前。
薇诺娜正准备进去。
“不对。”阮冬拉住薇诺娜的手。
“人已经不在里面了。”阮冬的声音充斥着一种莫名地冰冷。
薇诺娜朝脚下一看,发现脚下果然有几个泥泞的大脚印。
络腮胡是自己离开的。
“他会去哪?”薇诺娜说。
“不知道。”
陶瓷玉瓶从阮冬的怀中摔出,落到地上,虽然没有碎,却溅起了污水。
薇诺娜仿佛才从这个名为今夜梦境中醒来。
薇诺娜捡起陶瓷瓶,递过去的同时,她抬头。
阮冬的眼眸进入她的视野中。
深蓝色的眼眸没有明显的情绪,却透露出莫名地寥落悲戚。
另一边。歌咏殿。
雨来的突然。
睡梦中的于莺被雨声和寒意惊醒,从屋内拿出一条单薄的被子,倚在大堂的一侧,再次坠入沉眠。
夜雨阑珊,首席沐然从祭司店殿里出来,几经摔倒,推拒路过歌姬的搀扶,颤巍巍地来到了月光殿的门口。
烟灰色的裙摆挂满了泥浆,连她的脸都沾污了大半,沐然此刻缺无暇顾忌这些。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要见到那个多年前被自己捡回来的蓝色头发的小姑娘。
阴冷泥泞的身影缓缓踱步,最终立在酣睡之人的身侧。
酣睡之人歪了歪头。
看着于莺睡觉的沐然惨淡一笑。
门外闪电轰鸣,想来也是因为雷鸣声的遮挡,守门习惯的于莺才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于莺,你能听到吗?”沐然轻声说。
“就算你现在听不到我也要说……”
喉间的血腥之气混着阵阵刺痛,她的身体因为过度消耗赐福之力也开始浮现出钻心的疼,沐然毫不在意,她慢慢地下蹲,想要凑到于莺的面前,再仔细地看她几眼。
“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沐然说。
幽幽的声音在夜雨里,落寞得如同战败的俘虏。
“我的气运已尽,可月光殿还没有……”
“我死之后,你就去找普怜带回来的那位,她会带领月光殿走向新生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