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橘儿一脸崇拜看着斐慈，无妄轻咳一声，支支吾吾说道：“这位是驰非驰公子，是京城来的公子，他因为要到处办事，所以聘我做临时的保镖。”

橘儿上下打量高大的斐慈，作揖行礼道：“你好你好驰公子，我叫高秀，小名叫橘儿，你喊我叫橘儿就好啦！你好高好壮啊，样子也好俊的，一看就是京城的贵公子。你一定给了我师兄不少银两吧？不然……师兄他怎么会为了驰公子下山呀？”橘儿的声音脆脆的很可爱，一听就是年纪不过十五的小孩。

无妄敛了笑意，摸摸橘儿的脑袋，说道：“橘儿，不得无礼。你快脱了衣裳进去吧，免得水凉了。”

斐慈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屏风旁闭目养神，任由栗子帮他宽衣。橘儿手脚伶俐，一下子就钻进了木桶里。无妄由于身上有不少旧疤，宽衣前特意叮嘱了斐慈和橘儿要闭眼。少时，三人已将整个大木桶占满，无妄捂着肩上疤痕，怯生生缩在一角。

由于沐浴的人多，因此无妄没让栗子把药材加到浴水里，反倒是加了一些香料和花瓣，对于身体没有毛病的斐慈和橘儿来说更加合适。

水上虽然飘着层层花瓣，但无妄依旧喊栗子要来一个浴巾遮住自己的肩膀，还尽可能把身子沉到水面下，颇为忸怩。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都是男子，但橘儿看着自己的时候无妄并不会觉得奇怪。相反，斐慈已经礼貌地避开眼神，无妄还是会觉得浑身像着火了一样。

无妄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山上和师兄师弟一起洗澡时，自己从来都不会害羞啊。无妄找不到原因，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灵鸢——毕竟以前看不见，因此就没有羞耻心。但如今看得见东西了，自然而然就害羞了。嗯，肯定是这样。

橘儿可能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年纪又小，所以和无妄、斐慈一同泡澡的时候也没有感觉不自在。斐慈就更不用说，他身为皇族一员，从小到大被人伺候惯了，在宫里沐浴时好几十双眼睛看着，他并不感觉有什么不自在。

橘儿捧着花瓣，一直调皮地往无妄那丢去，无妄面上沾了些水，湿漉漉的像一块从水里捞出来的玉像。无妄捂着面轻笑道：“别闹，橘儿。你这样会把水溅到驰公子面上的。”

“嘿嘿，我瞧这驰哥哥妙相庄严，慈眉善目，像个菩萨哥哥似的，他才不会生我的气呢。”橘儿继续闹着，时不时把水也洒到斐慈身上。斐慈没太多表情，只是一直觑着隔壁的橘儿。橘儿见斐慈脾气好，直接抓着斐慈戴满戒指的手看了起来。

“驰哥哥，你手上好多漂亮戒指。可以给我看看吗？这个玛瑙戒指好好看，能不能给我戴一下？”橘儿眼巴巴盯着斐慈，一脸讨好相。橘儿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挺单纯，可斐慈总觉得他面上总是哪里不对劲。不过橘儿是无妄的师弟，斐慈没说什么，利落摘了几个戒指给橘儿玩。

橘儿将几枚镶嵌着青金石、红宝石的戒指都戴到手上，咯咯地笑着。“无妄师兄你看，橘儿的手是不是好好看！”他展开五指，递到灵鸢眼前。

无妄无奈笑着，说道：“好看好看。快把这些戒指还给驰公子吧。小心些，别弄坏了。”

橘儿点点头，归还给斐慈时竟无意弄掉了一个金戒指。斐慈睨了一眼水面上的小漩涡，默默往水底伸手。

“驰哥哥，我来找吧！”说完橘儿便潜入水下，不停在下面捞着戒指。

过了一会儿橘儿“噗”地一下从水底出来，像条灵活的小金鱼。他举着一枚金灿灿的金龙戒指，傻乎乎乐道：“驰哥哥，我找到啦！还给你。”他把戒指小心放到斐慈手心。

见金戒指找回来，无妄松了口气，体贴为橘儿拨了拨眼前湿发。谁知橘儿大大咧咧擦去嘴角水渍后，竟开口朝斐慈大喊：“驰哥哥，你那儿好雄伟啊！嘿嘿~是橘儿见过最大的！”

斐慈思索片刻，大笑一声，点了点橘儿的脑门，说道：“小小年纪，怎么懂那么多？”

橘儿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随后用手捻着花瓣，笑着转移话题：“嘿嘿~哥哥们，你看我们沐浴的热水里飘着那么多香料，我们好像被泡在一锅炖汤里哩！”

无妄本就没听懂橘儿的话，什么雄伟不雄伟的，水里有什么可雄伟的？现在听到他可爱的比喻，无妄不由得乐得大笑起来，斐慈没见过无妄笑成这样，也跟着一起傻笑。无妄任由橘儿玩闹许久，待水有些凉了，这才停歇下来。

栗子一直在屏风外候着，给斐慈和无妄换好了衣服才离开房间。橘儿喊困，拉着无妄要早些睡觉。可斐慈说：“无妄，你留下，我和你说些事情。”

无妄没办法，只能哄好橘儿睡下，这才回到斐慈房间。

“慈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斐慈解了发，用紫檀木梳细心打理，幽幽问道：“你那个师弟高秀，他现在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无妄坐到一旁，抓住斐慈一缕香发把玩起来，回道：“他？他三年前就离开了君靖山，现在是千机堂的弟子，这个门派我没听说过。听橘儿说，那是天黎国的教派。他这次来凌霄，是来帮他师兄取个东西。”

“千机堂？？！”斐慈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

“怎么，你听说过吗？”无妄被斐慈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那缕属于斐慈的丝般墨发滑垂下来。

“嗯……那是天黎国数一数二的教派，他们擅长精巧机关之术，而且……也很擅长制作暗器和毒药。他在你身边，你可要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