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王储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率先出现在林间小路上,身后是一辆没有徽记的朴素马车。当马车停在小屋前时,车门打开,莱米尔优雅地迈步而出。
今天的精灵大使与云齐记忆中判若两人。曾经的华美服饰被简单的墨绿色旅行装取代,银发也不再精心打理,而是随意地扎在脑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臂上缠绕的绷带,隐约透出淡金色的血迹。
“你受伤了?”云齐脱口而出。
莱米尔翡翠色的眼眸微微亮起:“关心我?”
沧溟立刻上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开始谈正事吧。”
王储适时介入:“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茶点。精灵大使远道而来,应该先休息片刻。”
小屋内部比外观宽敞许多,显然是用了空间扩展魔法。中央的橡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四把高背椅围成一圈。王储自然而然地坐在主位,云齐和沧溟坐在一侧,莱米尔则坐在对面。
“首先,”王储举起酒杯,“感谢各位放下前嫌,共同应对阿尔杰农的威胁。”
莱米尔轻轻摇头:“我不只为阿尔杰农而来。”他的目光直视云齐,“母树病了。”
一阵沉默。云齐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精灵母树?但那不是精灵的本源之树...”
“正在枯萎。”莱米尔的声音沉重如铅,“从三百年前开始,速度逐年加快。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枝条枯死。”
沧溟眉头蹙起:“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莱米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截干枯的树枝:“这是母树今年落下的嫩枝。正常情况下,它们应该充满生机,能够生根发芽。”
云齐接过水晶瓶,小心地取出里面的树枝。当他的手指接触到枯枝的瞬间,胸口的灵魂镜像印记突然发热,一缕蓝色心火不受控制地从指尖涌出,缠绕上枯枝。
“小心!”莱米尔惊呼,但为时已晚。
蓝色火焰吞噬了枯枝,却没有将其烧毁。相反,在火焰中,枯黄的表皮逐渐脱落,露出下面嫩绿的新芽。几秒钟后,当火焰熄灭时,原本死气沉沉的树枝已经焕发出勃勃生机,顶端甚至冒出了两片翠绿的叶子。
屋内一片死寂。云齐自己都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根“复活”的树枝,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火...”莱米尔的声音近乎虔诚,“真的是心火...”
王储迅速起身,锁上门窗,又布下隔音结界:“解释清楚,大使阁下。”
莱米尔深吸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皮筒中取出一卷古老的羊皮纸,在桌上展开。那是一幅精细的壁画复制品,描绘着一棵参天大树——精灵母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胸口有永恒之心印记,另一个则被蓝色火焰包围。
“这是母树洞窟中的古老预言。”莱米尔指着壁画,“记载着‘当黑暗吞噬光明,心火将重燃,镜像再现,母树将迎来新生’。”
云齐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壁画上那个被蓝焰包围的人影,轮廓与自己惊人地相似!
“这就是为什么你接近我?”云齐猛地抬头,“不是因为...个人感情,而是因为这幅壁画?”
莱米尔翡翠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愧疚:“一开始是。母树是我们种族的核心,没有它,精灵将失去生育能力和魔法天赋,最终走向灭绝。”他停顿了一下,“但在了解你之后...我的动机变得复杂了。”
沧溟的手无声地攥紧茶杯,瓷器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云齐注意到血液正从沧溟指缝间渗出——他捏碎了杯子却浑然不觉。
“所以,”王储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您认为云齐大师能够治愈母树?”
“不仅是他。”莱米尔的目光移向沧溟,“需要心火与永恒之心的共同作用。壁画上的两个人...是骑士长和云齐。”
沧溟松开破碎的茶杯,声音冷得像冰:“说清楚。”
“根据精灵古籍记载,心火与永恒之心本是一体。“莱米尔小心地选择着词汇,“在远古时代,它们同属于一位强大的存在,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一分为二。只有两者重新结合,才能施展治愈母树的古老仪式。”
云齐低头看着手中复苏的树枝,又看看壁画上的两个人影。这一切太过离奇,却又莫名地...合理。他觉醒的心火能力,与沧溟永恒之心之间的共鸣,甚至灵魂镜像印记的出现...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
“假设我们相信这个说法,”沧溟的声音依然警惕,“阿尔杰农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莱米尔的表情变得阴沉:“他曾经是精灵之友,深入研究过母树的秘密。三百年前,他发现永恒之心能够控制生命能量,便想据为己有。我们相信...他现在的灵魂炼成阵正是要抽取母树剩余的力量。”
王储突然拍案而起:“边境村庄的符文!它们的位置连起来...正好指向精灵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