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时,云齐正梦见自己被困在一场永无止境的茶会中。对面坐着沧溟和莱米尔,两人面带微笑,却在桌下用刀剑激烈交锋。每一次金属碰撞都震得茶杯叮当作响,而作为唯一能听见这声音的人,云齐如坐针毡。
“叮咚——”
现实中的门铃声将云齐从噩梦中解救出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窗外已是日上三竿。自从开始沧溟的“自卫训练”,他每天都累得睡过头。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云齐抓起床头的眼镜,胡乱套上睡袍,拖着酸痛的腿去开门——沧溟今天早上居然没来叫他起床,真是稀奇。
“来了来了!”云齐嘟囔着拉开大门,“谁啊这么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门外的不是预想中的邮差或邻居,而是一个修长的身影——银发如月光般垂落,翡翠色的眼眸含着笑意,尖耳朵从发丝间露出,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莱米尔·月光咏者。
云齐的大脑瞬间当机。精灵大使穿着便装,简单的白色长袍衬得他更加超凡脱俗,手里还捧着一束罕见的星辉花——云齐母亲生前最爱的品种。
“早安,云齐。”莱米尔的声音如同清泉流过卵石,“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云齐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睡袍领口。五年了,自从那次羞辱性的拒绝后,他们再没单独见过面。而现在,精灵就这么站在他的门前,美得如同梦境,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你...我...”云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脸颊烧得发烫。
莱米尔微微一笑,将花束递过来:“上次在王宫没能好好交谈。这次我特意请了假,想亲自向你道歉。”
云齐机械地接过花束,星辉花清新的香气钻入鼻腔,勾起一连串回忆——母亲的花园,夏夜的星空,还有年少时对眼前这个精灵那种近乎崇拜的爱慕。
“谁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齐转头,看见沧溟站在楼梯口,银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身上只套了件松垮的白色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手里拿着锅铲,显然正在做早餐。
空气瞬间凝固。莱米尔的目光从云齐身上移到沧溟身上,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沧溟则站在原地,金色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锅铲在他手中不自觉地捏紧。
“这位是...银月先生?”莱米尔率先打破沉默,语气礼貌却带着微妙的试探,“云齐的...助手?”
云齐这才意识到场面有多尴尬——自己穿着睡袍站在门口,身后是衣衫不整的沧溟,任谁看了都会误会。
“对!助手!”云齐的声音高了八度,“他住在这里是因为...因为要随时协助实验!”
莱米尔挑眉,目光在沧溟敞开的领口停留了一秒:“我明白了。”
沧溟突然大步上前,不着痕迹地将云齐挡在身后:“精灵大使突然造访,有何贵干?”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送信之后一直没收到回复,我有些担心。”莱米尔微笑着看向云齐手中的花束,“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气色很好,比在王宫时好多了。”
云齐的耳根更红了。他低头嗅了嗅花束,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莱米尔柔声问道,“我带了些精灵族的茶点,还有...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古籍。”
云齐正要答应,沧溟却抢先开口:“恐怕不方便。云齐大师今天有重要的实验,不能被打扰。”
“是吗?“莱米尔看向云齐,翡翠眼眸中带着温柔的询问。
云齐夹在两个高大的身影之间,左右为难。一方面,他对莱米尔带来的古籍确实感兴趣;另一方面,沧溟明显不希望精灵进入工坊...而且他现在确实衣衫不整。
“要不...你先在花园等等?”云齐折中提议,“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莱米尔优雅地欠身:“荣幸之至。”
沧溟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大步走向厨房,锅铲在他手中发出危险的“吱嘎”声。
十分钟后,云齐穿戴整齐来到后花园。莱米尔已经坐在石桌旁,正在摆放一套精美的精灵茶具。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银发镀上一层柔光,宛如一幅精心构图的名画。
“抱歉让你久等。”云齐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不住地瞟向工坊窗户——沧溟肯定在监视他们。
“不必道歉。”莱米尔为他倒了一杯淡绿色的茶,“尝尝看,这是精灵之森特产的茶叶,有安神效果。”
云齐接过茶杯,小啜一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甜味和花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关于那封信...”云齐放下茶杯,“你说发现了些古籍?”
莱米尔从随身携带的皮袋中取出一本装帧古朴的书:“这是从我们家族藏书室找到的,记载了三百年前黑月教团的活动。”
云齐的心跳加速。黑月教团——正是沧溟提到的,那个可能背叛他的组织。
“这里。”莱米尔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看这个标志。”
插图上是三个交错的黑月,与沧溟描述的完全一致。云齐急切地阅读下面的文字,但那是古老的精灵语,他只能看懂几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