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小柏点了点头,眼眶微红,“你也要小心。”
回到南都,戚枳光立刻联系了私家侦探阿庆。
阿庆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通过各种渠道,又搜集到了不少关于戚氏建材在其他项目中涉嫌偷工减料、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工人伤亡的证据,以及一些戚婉通过不正当手段打压竞争对手、进行利益输送的线索。
这些资料,加上谢平的证词录音,以及之前Lily提供的U盘内容,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足以将戚婉和她的戚氏建材送上审判席。
八月底,南都的暑气依旧未消。戚枳光将所有证据整理完毕,刻录成光盘,然后拨通了戚婉的电话。
“妈,我在南都,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当面谈谈。”
电话那头的戚婉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见面,地点约在了深圳戚氏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
第二天下午,戚枳光独自一人走进了那间曾经让他感到压抑和陌生的办公室。戚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依旧是那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光,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戚婉的语气带着一丝惯有的强势。
戚枳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一个文件袋和一张光盘放在了戚婉面前的桌上。
“这是什么?”戚婉皱了皱眉。
“您自己看吧。”
戚婉狐疑地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当她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证人证词和财务记录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又拿起光盘,放进电脑。
谢平的哭诉,Lily的录音,以及阿庆搜集到的那些关于工程事故的调查报告……
“这些……这些都是污蔑!是诽谤!”戚婉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但依旧试图保持镇定,“阿光,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人想陷害我?陷害我们戚家?”
“妈,事到如今,您还要自欺欺人吗?”戚枳光失望地看着她,“陆叔叔的工伤,谢安的残疾,还有那些因为劣质建材和安全疏忽而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的工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商场如战场,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戚婉试图辩解,“我要养活这么大一个公司,要对几千名员工负责!如果我不这样做,戚氏早就垮了!”
“所以,为了戚氏的利益,就可以牺牲别人的健康和生命吗?就可以践踏法律的底线吗?”戚枳光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妈,您错了。错得很离谱。”
“我给你两个选择。”戚枳光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戚婉,“第一,主动去自首,交代所有问题,争取宽大处理。第二,我拿着这些证据,去举报,去起诉。到时候,您将面临什么,我想您比我清楚。”
戚婉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她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个曾经被她认为可以完全掌控的儿子,此刻却像一个冷酷的判官,宣判了她的死刑。
“阿光……你……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是你妈啊!”戚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正因为您是我妈,我才给您这个机会。”戚枳光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痛楚,“我希望您能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也是我作为儿子,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
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戚婉没有选择自首。或许是心存侥幸,或许是无法接受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此崩塌。
三天后,戚枳光将所有证据提交给了相关部门。
八月九月两个月,就在戚氏集团因涉嫌多项违法违规行为被立案调查,戚婉本人也被限制出境,接受调查的消息传遍南都商界的时候,远在N市的陆小柏,却正在经历着生命中最沉痛的时刻。
经过三个月的悉心陪伴和艰难治疗,向明珍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天天衰弱下去。
十月一日,秋雨绵绵,却是举国欢庆的时候。
病床上的向明珍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陆小柏紧紧握着母亲枯瘦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陆淮安站在一旁,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也哭得像个孩子。
就在向明珍昏迷的前几个小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给戚枳光发了一条微信。
屏幕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承载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的爱和最后的嘱托:
“阿光,小柏她坚强善良,但内心脆弱,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