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一件事正在拉扯着她的神经,消耗着她的耐心,但对方自从在她手里接过香水瓶时说了句话,就再也没有任何信息反馈给她。
这不免让她有些焦躁,她回到房间,给连XX打去了电话。然而几通电话下来,回应她的始终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女声提示。
从一开始的焦躁转而为疑惑不解,他既然答应了要给她送这一趟东西,就没理由把电话关机啊,又或者说,他的手机没电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路悠悠决定隔一会再打,十分钟后,她再次拨打了连XX的号码,依然无法接通。
当之前的猜想都无法验证时,路悠悠有些坐立不安了。该不会是,他出事了?
回到客厅里,孟垣也在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但路悠悠只能用摇头来回应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就这么待着不觉得无聊吗。”
这会路鸣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好像还隐隐有些雀跃,跟刚刚黑着脸啃排骨的样子判若两人。
跟他比起来路悠悠更像是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的人,此时忍不住地想赶他走,“怎么才算不无聊呢。虽然我答应了你会陪你说说话,但现在好像不是适合说话的时候吧,你该回去了。”
“回去?去哪儿,你这就要赶我走了。”路鸣心情大好,对路悠悠的这种话也没有往心里去,“我走了你们要干什么?我真的很难不去猜测。悠悠,你们还只是男女朋友,亲就亲了,不能做更出格的事。”
孟垣对这种无理的揣摩感到不愉快,直言相告,“我不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那要是被你哄骗着,她就‘愿意’了呢?”
这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就是路悠悠还没有完全把自己交给孟垣,这令他更加身心愉悦了,所以不介意把这个话题延伸出来,虽然还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继续说,“因为她对你早就有了情谊,所以你就用低声下气的手段去哄着她,去引诱她,让她以为跟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让她觉得自己被尊重了,被在乎了,还觉得你很善解人意,其实全都是为了得到女人,实现龌龊目的的下三滥手段。”
让叶文萱未婚先孕的人可不是别人,路悠悠真是要对路鸣哑口无言,他是这么做的,就以为所有人都会这么做吗?
“你够了。”路悠悠制止他,“诺诺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提起这件事,其实也很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吧?你怎么一直都不问我。”路鸣的神色突然变得癫狂,毫不顾忌,“我告诉你,是她趁我喝醉了,跟我发生的关系。悠悠,从始至终,被迫接受她,被迫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被迫和她结婚,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比谁都更希望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要不然我怎么会被迫娶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女人。”
其实,不知从哪个人生阶段开始,路悠悠就已经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结婚都是因为彼此相爱,也有可能是性格相投,也有可能是条件合适,也有可能是一时头脑发热,不清醒。
所以听到路鸣这番话,她其实是不惊讶的,再想想路鸣对叶文萱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会感到悲哀,为这个家庭感到深切的悲哀。
“你说这些,又对得起谁呢。”
“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是她一心想攀上富贵,被钱迷了心,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没有让她收拾好她的东西离开我家,已经很仁慈了。悠悠,你看,感情就是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你就能确信,你眼前的这个男人能比我对你更好?能跟我一样对你掏心掏肺吗?”
孟垣被和他同为一个性别的路鸣震碎了三观,但不会多管闲事的原则,让他最终只选择了为自己辩解,“最起码,我不会逃避作为一个丈夫对家庭应尽的义务,不会因为对家庭的不满而拽着其他人不放。”
剪不断,理还乱…路悠悠急需可靠的证据让路鸣修正自我,她不想看到路鸣再这样下去了,他变得让路悠悠快要不认识他了,还是说,他本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点开手机软件,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下午四点四十四分,资讯软件向她推送了一则本地新闻。
新闻标题是:
一外卖员惨遭大货车碾压,身首异处。
新闻报道显示,事发时间刚好是连XX从她手里取走香水瓶的十分钟后,这个年轻的外卖员刚走到离目的地不到一半的路程,在等红绿灯时与人发生了追尾,产生了争执,接着在拐弯时被旁边的大货车卷入车轮底下。
电动车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再联想到对方一直关机打不通的电话,路悠悠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点开下面的那则视频。
这画面一定很残忍,心跳得有些难受了,路悠悠捂住自己的心口,因为她看到了模糊的画面中,地上滚落到了一边的头盔,它已残破不堪。
这个头盔上有一个五颜六色的小风车,她看到后就没有忘记。
刚刚还心存着一丝的侥幸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击溃,路悠悠现在不想知道真相了,水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打紧,她只想这个世界上发生意外的人能够少一点,不论是谁,都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