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月换好衣服出来时,便看到的是剑拔弩张的两人。
楼殇站在不归宫门口,眼神透着冷漠,而卿云还在自顾自的饮着茶,直到她的出现,他们才打破了沉默。
云无月赶忙跑到楼殇的面前,“前辈,他不是坏人。”
卿云微怔,她看出这显然不是百年前的楼殇,那时候的楼殇可露不出这副模样,但属实没想到自己竟能和楼殇如此的友好。
她顿了一下,道,“我知道,请他进来吧。”
楼殇踏入不归宫,百年光阴过去,他倒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月神,见到我倒是不意外。”
卿云放下茶杯,拂手而立,“我应当消逝很久了吧,这不过是个幻境,你们才是真的月神和楼殇。”
云无月和楼殇都没有回答,卿云笑了,继续道,“普天之下,能造出这幻境的想来也只有那魔族长老青冥有此法术,你不会想不到吧。”
卿云的一字一句皆捅破了这层糊在他们中间的窗户纸,她看着那被风吹拂压弯了枝条的古树,道,“楼殇,留我和无月单独说几句话吧。”
楼殇退出不归宫,来到外面。
云无月也有很多话想和卿云说,她是月神,可她既没有卿云那般强大的神力,也无人像相信月神一样相信她,话到嘴边,云无月只是道,“月神有没有后悔的时候?”
卿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看着那个千年前还是孩童就成为月神的少女,她并没有回答云无月的那个问题,而是道,“我相信你,会做的比我更好。”
话落,卿云一阵风将她送出不归宫,她引天雷摆阵,火烧了不归宫,重重火焰之中,她如同那烈火之中涅槃的凤凰一般。
影妖千算万算,将阵眼放在了拥有无上神力的卿云身上,他知道他们都敌不过她,可他没料到,聪明如卿云,怎会不知晓这破局之法。
随着,顺势的火焰越烧越旺,周围的一切都随之消散,她和楼殇,又回到了那片林子中。
刚站稳脚跟,身后响起谢无踪的声音,“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本来看在尧知的面子上,我是可以留你一命的,但现在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谢无踪起阵,林子里陡然闪起金光,不远的宫书予见此,凌云踏剑穿过林子,落到了他们身后。
楼殇看到宫书予,便问道,“承朔呢?”
说曹操曹操到,承朔从空中凌跃而下,“去集市想不起来我,打架倒是想起我来了。”
承朔从空中化出那把断魂剑,朝谢无踪砍去,谢无踪却是躲都没躲,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下了这剑。
谢无踪却毫发无伤,承朔拧眉,“他入魔了,断魂剑伤不了他。”
不等他们反应,谢无踪的身后走出大批的皮影人,这些皮影人身后操控的不是丝线,而是一根根荆棘,像是彼岸花的枝叶那般。
几人费力与他周旋,可这皮影人却是源源不断。
楼殇将残晖抛入空中,施法念道,“坤断南北,嗜血煞命,离火现。”
残晖与空中旋转,枪缨的冰晶迅速转换成了如火焰般的莲花,离火之下,谢无踪的皮影人顿时消散。
楼殇接住那残晖,胸中却觉一痛,一口黑血吐在了地上,他转头叫着云无月,“云无月,击她的额纹。”
云无月刹那间飞身,在空中甩出月骨鞭,一记鞭子像他甩去,就在鞭子贴近他额头的那刻,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那只鞭子。
一缕魂魄就这么被勾了出来,谢无踪重伤倒地,看着浮在空中的那缕魂魄,双手颤颤巍巍的像她伸去,“尧知。。。。。。”
尧知叹了口气,落在了他身旁,“谢无踪,好好的一个妖,至于为了我这一个死了百年的人,这样吗?”
谢无踪笑着看她,眼泪划过脸颊,滴在了尧知的手上,泪的温度很热,“尧知,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尧知气愤的想甩他一巴掌,可这巴掌甩上去,只怕会加快他消散的速度,“谢无踪,现在你满意了,能和本姑娘一起死了,便宜你了。”
谢无踪笑着,闭上眼睛依偎在她怀里,尧知抬头看向一旁的楼殇和云无月,“阿月,从前我确实恨过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可现在,阿月,或许你是对的,世间之事,本无绝对的是非对错,是我太过执拗罢了。”
尧知抱着谢无踪随着一阵清风,消散了空中,或许已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
至此,世间再无彼岸花,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叫她阿月。
云无月触摸到腰间的寒衣玉牌,那玉牌缓缓升入空中,这次没再闪出刺眼的金光,反倒是一阵轻柔的玉光之后,那玉牌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玉牌的指引想必只是为了引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罢了。
她挂起玉牌,转头看向楼殇,原本楼殇站着地方空无一人,只留下地面上大片的血迹,云无月赶忙去摸腰间的影珠。
可系在腰间的影珠,也没了踪影,只空留下一根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