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跨步往外室走去,也不等卫三同意,因为他笃定卫三一定会跟上。
卫三愣了一下,见他身影已经穿过耳房的房门,匆匆回过神来取了件外袍披上,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夜里的王府无人,侍女仆从入夜便歇息了,轮值的侍卫不会跑到侧殿里头来,暗处的死士与暗卫更不会不识趣的出来打扰王爷的兴致,整个侧殿的庭院里,便只有他们二人。
今夜的月光特别亮,不需要掌灯都能看得清前路,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互相交叠在一起。
卫三踩着小道上的鹅卵石,跟在卫徵身后亦步亦趋,精神高度紧绷的捕捉着四周动静。
即使明知暗处有死士与暗卫守着,他本能的反应还是优先牵挂主子的安危。
卫徵觉得死士未免过于紧张,但内心却觉得十分受用。
自从母妃死后,除了卫三,就再也没人这般忧心过他了。
他对卫三的死心眼又爱又恨,爱他时时刻刻将自己的一切摆在第一位,又恨他太过恪守成规不解风情。而自己也跟着了魔似的,明明就很惦记着对方的姿色与身子,偏偏刚做得过分些,死士就好似受了天大的欺负了一样,弄得他屡屡心软败下阵来不敢真的勉强他。
卫徵不由得自夸了一声,原来自己竟也是个怜香惜玉的正人君子。
庭中梧桐树下摆着一套石桌与石椅,两人行至此处停下落了座,卫三本想站到卫徵身后去,却被他不由分说的拉扯着手腕按到了身旁。
卫三如坐针毡,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有种被扒光了衣物,在主子面前毫无遮掩的感觉。
“有一事本王不甚明白,不知你愿不愿同本王解答一二?”
卫徵侧着身,一手支着下颌,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卫三脸上扫视,神态慵懒怡然,好似刚才问的话只是自找话题,随性提起。
卫三并不知这是个等着他跳下去的陷阱,他恭敬的道:“卑职自当知无不言。”
卫徵缓缓挑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好整以暇的问:“今日夜里,你为何处处躲着本王?是本王平日对你过于严苛,叫你心生害怕了?”
经过之前的事情,卫徵算是确定了一件事,卫三对谁都是凶狠哈气的狸奴,也只有面对自己这个主人时才是乖巧听话的。与其曲折迂回的花费那么多心机,还不如直节了当的以主人的身份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死士只是为难的纠结了半晌,便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主子平易近人又体恤下属,可卑职私以为规矩就是规矩,卑职不能因为主子性子好便当了那以下犯上的恶仆。”
“所以……你就要与本王保持距离?”
卫徵怎么也没想到理由居然如此的简单,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复杂。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忍不住提醒卫三:“可你要知道,如今明面上你可是本王的随云公子,你不与本王亲近,那岂不是很容易露馅了?”
“可今夜是在私底下,没有外人瞧着。主子就是主子,卑职是万万不可逾越了规矩的。”
卫三小声辩驳,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卫徵好气又好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卫三会坚持这种想法也正常。他太过自卑了,把自己看做蝼蚁一般卑贱,人生的信念都是为他这个主子而活不是为了自己,想要改变死士这种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并未纠正卫三的想法,但他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语气十分笃定的告诉卫三:“规矩也是人定的,想要更改不过是本王一句话。而你在本王这里有拥有赦免权,你只管放宽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一个漂亮又听话男宠,他还是很乐意宠着的。
卫徵就差没明着跟他说可以随意放纵,最好再娇气造作些,偶尔耍耍小性子也可以当做是增添情趣。原以为他会迎来死士感动的道谢,而后他就可以趁机尝些甜头,结果却不曾想卫三理解错了意思。
只见卫三听完后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毕恭毕敬的屈身行礼道:“主子如此心善仁厚,卑职更应当恪守本分,才不算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卫徵气得咬牙切齿,又不能冲他发火,只能憋着一口气生生忍了。
死士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惹得卫徵都觉得这月色没了兴致。
他撇嘴道:“本王乏了,回去吧。”
他将内心的气闷藏得很好,卫三完全没有察觉到,闻言也只是乖乖的起身,又成了跟在卫徵身后的尾巴。
在回房时,卫三下意识想回耳房去睡,结果却被卫徵长臂一捞,搂着肩膀就带进了内室里。
卫三看着门阀被卡死,满心满眼的迷茫。
所以……主子要睡觉,为何却将他拖进了内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