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指点迷津。”
他站起身,举杯敬了一杯酒,两人抿唇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之后都是些无用的场面话,卫三轻轻盖上瓦片,身形如鬼魅般融入黑夜,就在大理寺卿府门的侍卫眼皮子底下出了府。
他第一时间回了死士营,将刚才探听来的消息传给了段林。
段林直夸他做得好,叮嘱他几句后便让他早些回去歇息,随后自己穿上外袍关了房门,悄悄潜入了卫徵的寝殿。
此时已过子时三刻,卫徵早已和衣睡下,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动静后瞬间惊醒。
他微微眯眼,眼底一片清明,手已经握上藏在玉枕下软剑的剑柄上,在听闻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后,他顿时放松了警惕。
“发生了什么事?”
他捏捏因为惊醒而微微胀痛的眉心,起身撩起窗帘。房内没有掌灯,朦朦胧胧的月光从窗格外洒进屋内,勉强能将屋内景象看清楚三分。
段林简要的将卫三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卫徵顿时来了兴致。
“我那太子哥哥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他抿唇笑了笑,眼底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他低声自言自语的呢喃:“我这做弟弟的,可不得多帮着哥哥操心些才是?”
他唤了段林一声:“张行的首级扔哪儿去了?”
段林颇为为难道:“取回来那日便扔去喂了后山的野狼了,若是主子想取回来,恐怕不太好看。”
先是喂了狼又过去几日,哪怕没被野狼啃食干净,估计也腐烂得不成样了。
卫徵却是道了句无妨,“大理寺养着的仵作可不是吃素的,你只管将他首级找回来,瞧瞧我那太子哥哥看中了谁便给谁送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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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三爬了小半夜的屋顶沾了一身的灰,他也不怕把已经熟睡的卫九惊醒,兀自拿着换洗的衣服就出了门。
夜深人静,澡堂里一个人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热水,卫三只得自行打了水。
他难得精致了一回,用皂角将自己上上下下洗干净,满身的疲惫也随之被洗涤。
他随意将披散的及腰长发擦拭得半干,在披上里衣时他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后极为迅速的系上衣带,连裹裤都顾不及穿上,伸手便去拿靠在浴室墙边的弯刀,眼中杀意尽显。
他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出来。”
四周极为安静,几乎落针可闻,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但身为死士的直觉却告诉他——有人在窥视。
“我再说一遍,滚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夜风吹起纱帘扑簌簌的响,烛火随之摇曳。
越是没有异样就越不正常,卫三扣紧了刀柄,他顺着直觉一步步往窗边靠近,刀剑撩起纱帘的那一刻变故横生。
“心肝儿,连裤子都不穿就出来,就这么想我?”
纱帘后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刀尖。
摇曳的烛光停下,卫三看清了来人的脸,还是当初那张卫六的人.皮.面具。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点脸皮都不要的人,气极反笑:“你竟然还敢来!”
卫徵道:“我对心肝儿那是思之如狂夜不能寐,怎能不来?”
都是成年的男人,卫三哪能听不出他话里挑逗的意思,他只觉得自己又被这登徒子轻薄了个遍,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
他眼中狠厉一闪而过,手腕一转,弯刀直直往前刺去。
锋利的刀刃划破指尖,殷红的血珠一颗颗涌出,顺着刀刃滚落。
卫徵往后倒退半步错开了身,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甚至还有闲心调戏卫三一句:“哎呀,心肝儿怎么次次都这么暴力?这可不好。”
他感叹完话锋一转,“不过嘛,我很喜欢。”
捏着刀刃的指尖看似轻描淡写的轻轻一震,竟生生将卫三的手臂整只震麻,弯刀应声而落。
卫三.反应极快的去抢,但卫徵却比他还要快,袖风一拂,便将弯刀振飞开去。
弯刀直愣愣的插.入澡堂的墙壁上,铮动嗡鸣。
好强的内力!
卫三心头一惊,自知自己不是卫徵的对手。
他撇了一眼澡堂的出口,心生退意,但卫徵哪会看不出来他想跑?
他大晚上不睡觉可不是来跟卫三打架的。
卫徵目光滑过卫三因为打斗而半散开的衣襟,清清楚楚的瞧见那对漂亮的殷红,以及还留着淡淡青紫的暧昧痕迹。
他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来是恢复得挺好。”
卫三……卫三气得咬紧了后牙槽。